，“那时候，我们都吓坏了，都要疯了。孩子他妈差点去自杀，但看到孩子那样子，她也舍不得。她太自责了，终于放弃了自己要做的，专心照顾大宝。只不过，唉”
栗爷爷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失笑，“人嘛，就是反反复复，不知悔改。我们照顾了大宝两天，情况就恢复了，也清醒多了，还叫了爸爸妈妈。大宝以前很少主动叫我们，我们都开心坏了。”
蓝小情专心致志，听着，也跟着提心吊胆。现在，听到这里，心里也像落了块大石一样。
“姑娘，你想想，换了别人，谁看到这情况，会不知足呢？”栗爷爷笑着，像是在问蓝小情，也像是自言自语，“反正，我们见到这情形，知足开心之余，又起了贪念。想着，大宝主动叫了我们，好象是聪明了点。或许，真的是他妈妈施了邪术起了作用？于是，她妈妈悄没声儿的，又动了念头。想着，一次有了点进步，再多来几次，至少可以让大宝像个普通正常人一样。不求他多聪明，多有能力，别是个傻子就行。或者说，至少长大了，成年了，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就行。只求那么点长进，我们也是操心苦命。”
蓝小情点点头，也不知说点什么安慰好。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么多年，都认命了。
“于是，他妈妈背着我，又偷偷地做起了邪术。”栗爷爷说，说到这里时，也是沉重无比的神情，“也就是因为这么着，他妈妈做了一次又一次，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亏损了不知多少。人也老了好多，做的事甚至也影响了家族里的运势。那段时间，我们频频收到家里传来的噩耗。要么是家里老人病了，要么是有人出了车祸，要么是有的小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我们一开始当作是巧合，时间久了，事情多了，谁都会怀疑的。好在家族里的人不知道她这个行为，不然我们恐怕要被逐出家谱的吧？”
蓝小情胸口起伏，但是尽量地压抑着，她听了，也是五味杂陈。谁能说一个母亲想让自己孩子得到更好的，而做出的努力是不对的呢？然而，这世上往往就是这样，你做的事，要损害的是自己，还情有可原。你若是让所有人都跟着受连累，似乎就太自私了。
“再加上，除了那第一次，大宝的情况有点好转外。她再做多少次的邪术，大宝疯癫了两三天，最后恢复了，也还就是那样。并没有什么我们以为的一点一点的进步，再加上，他妈妈的身体和精神真的差了很多，我们都很颓丧。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想过放弃。”
“啊？”蓝小情诧异，甚至轻轻地惊叫了一声。都这地步了，还没有放弃？
“是不是很缺德啊？”栗爷爷失笑，似乎听到任何的评价都能坦然接受了的样子。不知是真的无赖的心理，还是麻木了。或者是，真的有心悔改了？
蓝小情脸都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答，是的吧？
“知道的人，都会这么认为，我们自己也是。”栗爷爷说，“总之，听说了家族里发生的很多事，我们也还是不甘心，总想着，大宝的情况没有变得更好，也没有更糟。说不定，还会好转的可能性呢？更何况，第一次已经成功了，我们不认为那只是巧合。总想着，还有可能出现第一次的奇迹。可能，这也是邪术的成份之一吧？会迷人的心智，让人不得不去继续做这些事。”
栗爷爷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坐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的，甚至都在屏息地等待着他继续讲“故事”。
“可能你们不太了解，奇门这东西，有的时候，说白了就是和暗中的能量场做交易。既然是交易，就没有不付代价的，可能一开始，还让你尝到点甜头，后来就不一定了。都是陷阱，一下了套儿，就收不回来了。也像是撒网的，捕鱼献给鱼饵，等吃上，再疼也放不下手。反正，最后都是如此，我们一开始清楚明白，后来也稀里糊涂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坚持吧，看不到什么希望，还连累了家族。放手吧，总感觉放的是自己的儿子，舍不得。进退两难，不上不下的。”
“那最后还是放弃了？”蓝小情问。
“嗯。”栗爷爷的表情看上去更沉重了，那样子，都好象更老更老了，“若是不受点教训，我们怎么可能放弃？”
“教训？”蓝小情其实也想得的明白，总要付出代价的。
“即便你是个年轻人，应该也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要得到教训，或者说做错一件事，得到的报应，是要报应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才会真的心痛，而非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栗爷爷问，认真地看着蓝小情。他没有看田叔田婶，似乎这个问题对他们不存在。
蓝小情目光也不由得变得坚定起来，“是！”
“这就是了。”栗爷爷表情变化其实一直并不多，起伏也不大，但此刻，看上去目光中变幻着色彩。
蓝小情不用想也明白，只是不太敢说，“是……在大宝身上？”
“还用问嘛。”栗爷爷回答的时候，用了南方的方言，一开始，蓝小情还听不太懂了。他继道，“这孩子，也是真的命苦。摊上了我们这对父母，并不太会教养孩子，哪怕他是个弱智。当然，也或许，比养一个智力健全的孩子还费事吧。反正那一回，大宝身上发生的怪事，让我们一辈子都不敢碰那邪术了。”
蓝小情皱眉，“怪事？”
“其实，教训已经很小了的。”栗爷爷有着沧海桑田的知足感，声音里透着淡定，“那一回，他妈妈又一次施了术。已经是无数次了，但她每一次都很认真。她有天分，施的术要比我好，成功率也高。尽管每一次的效果不太好，但不气馁。只不过，到了后来，我们也不知道，源自于自己的执着，还是被蛊惑了。”
“那一回，大宝不见了。”
“吓？”蓝小情都吓了一跳，就好象自己就身处在那时候，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自己不见了。她平复了下情绪，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入戏太深”了，“怎怎么会不见了？”
“是被什么东西带走的。”栗爷爷面色凝重了起来，“我不知他是怎么走的，等找回来，问了许多次，他本来就表述不清，加上神志也不清了。可能是我们也太在意了吧？后来，分析了很多次，可能只是普通的孩子走丢了，但由于那个时候，我们在认真地施术，所以总把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