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门口喊她一声试试看。”
欧阳白白点点头，但这噪杂的街巷，她声音再高也听不太真切，加上王奶奶也不一定耳朵比这个老奶奶好使多少，她还是决定走近一点。然而，当她靠近门口的时候，仿佛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阻止着她，她无比焦虑。
“我来。”唐鹰早在一边看出欧阳白白的紧张，走过去，“老人家一个人住？”
“嗯。”
“别是有什么危险，我进去看看，你给我作证哦，我可不是私闯民宅。”唐鹰说完，也没等欧阳白白答应，就直接进去了。
欧阳白白在门口等着，更是焦虑，等了一分多钟就等不及了，一只脚都踏进门槛了，却见唐鹰的身影出现，差点撞上她的鼻子。
“吓？”欧阳白白抬头看他。
唐鹰脸色凝重，“出事了！”
“出出什么事了？”欧阳白白有不祥的预感，其实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她不想自己说出来。她呆呆傻傻地望着唐鹰，甚至有些乞求他不要说出太可怕的字眼。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唐鹰皱眉，轻咳一声，“王奶奶……年纪很大，很白，个子高，也挺壮的？”
“对。”欧阳白白点点头，唐鹰能描述出王奶奶的外表，那说明在里面已经看到她了，“她她在里面吗？”
“在。”唐鹰只答了一个字，“不过已经死了。”
欧阳白白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她觉得腿软，人想瘫坐在地上，但又好象连任何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了。唐鹰上去扶她的胳膊，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台阶上，“你如果害怕，就先回去……不行，你等等，我先报警，一会儿还要做笔录，你还好？”
“怎怎么死的？”欧阳白白有些忍不住了，她想起身，又站不起来，在台阶上几乎是爬着翻了个身，手脚并用，脑袋探进门里去看。
“别进去！”唐鹰喝止住她，“我先报警。”
唐鹰说完掏出手机，很快就报了警，中途还叫了隔壁的小女孩，询问了这个位置的具体名称和门牌号。
“过十分钟就来，他们让我们不要动。”唐鹰收起手机，左右看看，“你知道她的家人联系方式吗？”
欧阳白白摇摇头。
“嗯。”唐鹰皱眉，左右看看，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欧阳白白，还是小跑着去了隔壁。
似乎是听说死人了，隔壁跑来了个中年大婶，跟来了王奶奶的店铺门口，也想推门进去看看，胆子大的很。不一会儿，有警车开了过来，惊得满条街巷都退避三舍，左邻右舍也不知是怎么知道的，短短十分钟之内，已经时聚集过来一百来人围观。
民警也没有顾太多，没有驱散，下来的是两个年轻人，直奔店铺门口，见唐鹰，“是你报的警？”
“嗯。”
“怎么回事？”警察还没有急于进去，慢悠悠地在门口，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此时，注意到了坐在门口的欧阳白白，“她是谁？”
“是里面人的朋友。”
“你们来干嘛？”
“找她……”唐鹰踌躇了一下，续道，“里面的人会算命，里找她算命的。”
“嗯？”民警笑了，又左右看看，“小商店街开算命馆？”
“不是！”欧阳白白终于也平静下来了，站了起来，走到民警面前，“王奶奶不是开算命馆的，是开小卖部，和这周围的一样。她会看卦，但是找她看卦都免费。”
“哦呦，世外高人哦？”民警说完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唐鹰，“你发现的？”
“我们来时，发现门口门是虚掩着的……”
“就这样？”民警看着门，打断她的话。
“嗯，对。”唐鹰点头，“不像是没人在，门口也堆放着东西，又像是里面没人。一开始不敢进去，不知道情况，后来也担心出什么事了，我一个人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她死在那间书房了。”
“书房？”欧阳白白猛抬头，“是那个桌子那么？”
“嗯。”唐鹰叹了口气，“应该是书房吧？她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心脏病突发，或者是突然怎样了。”
民警听到这里，在旁边的那个已经冲进去了，剩下的那个表情也有点急，声音都大了，“你确定是死了吗？”
唐鹰明白他的意思，无奈点了点头，“我去探了鼻息，已经断气了，其他的我也没动。当然是不是心脏病发，我也不确定。”
“嗯。”那个民警表情缓和了下来。
此时，另一个也出来了，表情更是一般了，朝他摇了摇头。旋即，又掏出手机，“来辆车，存在老地方。”
一直和唐鹰说话的民警挑眉，“你们是她的亲戚？”
“不，朋友。”唐鹰说完看向欧阳白白。
欧阳白白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才见个两回面，她是我闺密的妈妈的好朋友。”
“联系得上吗？”
“我闺密？”欧阳白白疑惑地看着民警，“她现在贵州。”
“她妈妈呢？”
“联系得上。”欧阳白白想到钱少芝，又想到她若知道了王奶奶已经过世的消息，不知会做何反应。
“你现在联系她，让她到局里做笔录。”
“我……”欧阳白白脑袋都大了，让她去联系钱少芝？
此时，唐鹰悄悄揽上她的肩，对着民警说，“我们没有她妈妈的联系方式。”
“是拱镇的居民么？”
“是。”
“叫什么名字？”
“钱少芝。”
“嗯，行，我们联系。”讲话的民警倒退一步，引着两人上车。
唐鹰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会惹上这种事。历氏，甚至是蓝小情的事，还有许多事待他处理。然而，人命关天，出了这种事，他又算是发现人，这一趟笔录是免不了的了。
他们上了车，剩下的那个民警和一众围观群众群众全在现场，热热闹闹的。但欧阳白白望着那个门口，一切王奶奶的音荣笑貌，所说过的话，所有的叮嘱都浮上脑海，眼前像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王奶奶。然而，恍惚间，眼前是戴着警帽的民警的后脑勺，车座椅。车已经开起来了，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商店街。警车当然要回避，原本噪杂烦乱的街巷此刻人们都退到两边，由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心里很乱，很闷，很难受。
蓝小情还不知道了，欧阳白白想起上次，王奶奶的状态就是很不好，好象不舒服，才说要叫儿子女儿来带她去住院。可是，隔了两天，怎么就……
有一股情绪，哽在喉头。
“怎么了？”唐鹰一直在关注着她，此刻关切地问。
欧阳白白感到窒息，但摇摇头，她很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心里很空，不知道要填上什么了。她对王奶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却在此时此刻，像被掏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