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但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从她的态度上，可以看到，这毋庸置疑，这并不是赌气，这是有原因的，尽管不说，但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和解释。所以，我就照办了。”
“嗯。”
“我今天会主动过来说，是因为”贾阿姨挑眉，目光闪烁，“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可我没想到，事隔多年，也死了，而居然还和田佑基有关？”
贾阿姨说完，叹了口气。她自始至终都并没有情绪太过激烈和起伏，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也可能是因为，很多事都早已料到了吧？
“我给你们说过，她介绍田佑基给我认识的时候，是坦坦荡荡的。她很热心，说是自己的老朋友来找她玩儿，给我介绍，因为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并且，那时我看不出她和田佑基有任何暧昧的可能，我是个女人，我的直觉很准，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贾阿姨笑了笑，“只是我那时呢，可能是有点自作多情吧。田佑基很帅啊，人也文质彬彬，有礼貌，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就好比现在年轻人说的暖男，看了让人想入非非。所以，我才会以为，娜娜妈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你觉得田佑基还挺不错的？”
“当然了。”贾阿姨毫不羞涩，也不避讳，不尴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田佑基在那个年代，就好比你们现在看到一个看上去像是明星的男人一般。我那时真的是他的迷妹哎，只不过，同时，我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这么时髦，这么英俊，应该是从国外留学回来过，又在什么大企业就业，是不可能看上我一个小护士的。我承认我自卑啊，所以我一直都只是仰视，只是仰慕，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吧？也许吧。”
贾阿姨说的好象还很不确定，但口气和腔调都像是真的在回忆自己的青春年代。时值黄昏，即便是从屏幕中，也可看到咖啡馆才能玻璃折射下，夕阳中坐着的的中年妇人，在回忆着自己的曾经的仰慕过的，那个幻想中的男人。
“他真的很英俊，说实话，若是他愿意和我交往，在一起，哪怕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我可能也会答应吧。”贾阿姨笑着说，目光清亮，“当然，这只是在当时。”
“那后来呢？”蓝小情等待着。
“后来我发现这个人不对劲儿。”
“咦？”
“也不是后来啦，是隔了好几年。”贾阿姨说，“因为在当年，他的出现，应该只是作为娜娜妈曾经的好朋友。我也看得出，他应该也有想追求娜娜妈的意思。所以说，当年我对他只是仰慕，欣赏，并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那时我很被动吧？但他对娜娜妈的追求也并不是那么的主动呀，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但怎么看都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而且他并不住在重庆，只是偶尔会来住几天，住上几天就走了，有的时候只是露一面，聊上几句……哦，这也是我从娜娜妈的嘴里听来的，就是我俩无话不谈，偶尔她会提上一句，前几天那个谁谁谁又来了，吃了顿饭，现在也还住在重庆，但是没有每天都见面。”
贾阿姨说了笑笑，“听上去，不像是特意为她而去重庆的。”
老赵皱眉，“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一年多吧。”贾阿姨说，“所以我才会印象深，那个年代没有网络，都是随便聊天的时候提起来，我亲自见也就两三次而已。”
“那你怎么觉得不对劲儿的？”
贾阿姨点点头，像是开始回答问题，“一是他来重庆的目的不明，他看上去像是做生意的，可与他相处又不是那个感觉……”
“什么感觉？”老赵打断她，问出自己的疑惑，似乎是怕忘了问，才会打断她。
“感觉他很自由，但有时候又很紧张。”贾阿姨皱眉，思忖着说，“我也曾问过他做什么生意，他倒是对答如流，可有一次，谈到那个生意的一些情况了，他说的不对。但是我当时是不知道他说的不对，是后来，我认识了别人，也提到了相同的情况，才发现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我也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会不会，他只是对你说了谎，妈妈是知情的？”
“应该不会吧？”贾阿姨眉头皱的更深，“至少据我所知是不会的，因为我后来得知他说的生意是骗我们，也是几年之后了。我说了我挺欣赏他嘛，所以印象深刻，对和他有关的事，自然也多留意，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样的事，你和妈妈说了没有？”
“那是几年后的事了，田佑基早就不出现了，我问过妈妈，她说不关心，爱来不来，只是个朋友而已。”贾阿姨说完耸耸肩，“娜娜妈就是这个性格，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一开始介绍说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也没说有个什么矛盾，似乎是感觉不到当年的友谊了吧？她也就懒得再维护这个朋友关系了？我不太知道，我只知道娜娜妈这个人有时候个性挺倔的。她会和我说，但说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情绪，也不一定是事实本身。还有，那时候她身边已经有那个男朋友了，她也懒得提起别的男人，她只想和我聊她男朋友，其他男人真的没什么兴趣。”
“只是做生意是撒谎这一点吗？”老赵皱眉，“他为什么对你们撒这个谎呢？”
“是觉得我俩傻吗？”贾阿姨调侃，“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他的第二次出现，我指的是他再事隔多年，娜娜妈的男朋友离开她，那时已经出生了之后。他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了，而且一再殷勤地靠近娜娜妈。那时我已经有了丽丽，但看到他还是依旧没变，那时的我能看到他还是挺开心的，尽管同时会想起他撒的谎。”
“你没有问他吧？”
“当然了。”贾阿姨苦笑，摇头，“只不过，这一次我见的他就比较多了。那时娜娜妈抑郁症已经挺严重的了，把孩子丢下，自己出去。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
贾阿姨说了一半，顿了顿，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好象是想要平复一下情绪，“他出现的时间，恰好都是娜娜妈回来的时候。就是娜娜妈出去找她男朋友，就是找娜娜她爸，她出去的时候，一般都是存了一点钱，或者是借了一点钱。把孩子暂时安顿好，就走了。走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计划性，但回来的时候，就更没有了。她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候会给我写封信，大多数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候出门遇到些事，或是突然病了，钱花光了，很快就回来了，人也没找到。有时候在外有了个机会，还会打份零工，继续找人，最长的一次半年才回来，那时，生了一场病，得了流行性感冒，她都是隔了好久才回来。可是，一旦她回来，田佑基就出现了。”
“是娜娜妈告诉了她计划行程？”
“不是。”贾阿姨摇摇头，“绝对不是，我问过娜娜妈，她很讨厌田佑基那时候出现。不，或许说，那时候的娜娜妈情绪不稳定，任何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她都会讨厌，因为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填得满满的。她那时有抑郁症，受不了任何一丁点儿的刺激和打击。其实无论是田佑基，还是其他任何人，甚至包括我，她也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田佑基每次出现，都让我很惊讶，他怎么知道娜娜妈什么时候回来呢？就好象”
“监视？”
“是啊。”贾阿姨失笑，“可是，我也没什么证据。再说了，田佑基来了之后，也只是看看娜娜妈，给她带点吃的，有时候会偷偷塞给我一些钱，说是给孩子买书读。”
老赵点点头，“还有吗？除了出现的时间太恰好，还有哪里不对劲儿？”
“他的表现也怪怪的，好象每次来了，看到娜娜妈了，又和我打听了一些情况，留了点钱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的感觉。”贾阿姨说，“我还以为他是又想来追求娜娜妈了，可看看表现，又好象不是。那感觉就好象”
贾阿姨又一次顿住，像是在脑中搜索合适的措词，“就像是来确定点什么，看到娜娜妈还活着，还好好的，甚至我都会想，来确定娜娜妈并没有找到孩子她爸，他就放心了，做一些基本的事务性的，就走了。直到下一次，娜娜妈走了，又回来，他就又来了。”
“这样啊？”老赵皱眉。
“会是和的爸爸有关吗？”
“可是说不通啊，娜娜的爸爸追求娜娜妈的时候，田佑基早就不再来了。”贾阿姨说完，摇头，“都隔了两三年的时间，当然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也是有可能。我只能把我知道的，甚至我的怀疑和猜测，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