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你调查了这么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记得么？”
“她？”老赵明知故问，罗嗦地重复，“她啊……”
蓝小情等着，有些心焦了。看老赵的表情和神态，都是一言难尽的样子，“怎么，她是个不太好的人？”
“怎么说呢？”老赵又一次陷入了搜寻形容词的困境，他是个较真的人，接触过他一次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自己也早已放弃了要大方随和一点的愿望，他只是愿意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和习惯，“那是个……是个……”
“什么？”蓝小情忍不住催促他。
“我想想啊，不要打扰我。”老赵还在想，仿佛一个贴切点的词要花上他大半年的功夫和半辈子的力气。
蓝小情无语，都有些困了。心中不免抱怨，老赵都已经调查研究了这么长时间了，按余姐的说法，他自己这几年也没有放弃找出真相，那怎么会无法一语道破羊羊的人品？
“她应该是个三魂七魄都少了点的人。”
“咦？”这形容是真的新奇了，蓝小情哭笑不得，想不到得了半天等来这么句神叨叨的话，“什么意思？”
老赵搔了搔头，仿佛也觉得自己的形容太过离谱，“我只想得到这个，毕竟我去调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并没有面对面接触过她，我只是去寻访了所有和她认识的人。”
“所有和她认识的？”蓝小情诧异，这数目一定巨大，“很多吧？”
“不多。”老赵摇摇头，“其实，那个女孩身边根本就没有人，除了一个姓季的中国女孩外，在她身边停留超过半年的人几乎没有。”
“季丽？”
“对，就是现在历先生身边的女助理，她是羊羊的好朋友，也是高中同学。”老赵对这些倒是记的很清楚，“除了她以外，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地离开羊羊。”
“莫名其妙？”蓝小情冷笑，“不是因为她的性格古怪，身边留不住人吗？”
“一部分吧。”老赵像是刻意顺着她的话说来认同她，然而，旋即他又陷入了沉思。好这一回没太纠结，就开朗了，“是这女孩的身世压抑和束缚了她，严格地说，是自打她的养父母车祸离世，她一个人生活之后。那年她刚满十八周岁，她不需要被社会救助，她养母原本也是负资产，超前消费，什么存款和房产都没有，连羊羊从小到大一直住的地方得是长期租的房子，只是城市里的小公寓。只不过，他们是车祸离世的，且责任方是对方，羊羊得到了一大笔赔偿。她似乎是骨子里是中国人的想法，没有受她父母的熏陶，她想要稳定的生活，加上房东那段时间逼她交房租逼得紧，她干脆在别处的找了间小公寓买了下来。她有了长久住的地方，但是钱都用来买方了，生活就成了问题。剩下的钱她只交了学费，剩下的钱不多了，她开始打工。就在那段时间，她和季丽交往甚密，因为她打工的地方是季丽介绍的。季丽的父亲是开出版社的，名下有一间摄影室工作室，雇了很多人做环球旅拍。而羊羊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在工作室里只做打杂的工作，拿的薪水也是最低的。只不过，人家那里是英国，日子好过，她只要没病没灾没什么大事发生的话，只是简单的作为一个学生打工，也能生活下去。她本来的人生轨迹就是如此，先毕业，找到一份工作，生活会越来越好。然而，在她还没有毕业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她处理好父母的事，买好了房子，开始打工，恢复正常的生活的时候，她遇到了历总。”
“是她追的历天秤？”蓝小情挑眉，关于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在责任？而且谁比较喜欢这，或者说，谁先喜欢的谁，而谁又是那个捷足先登的一个，谁在破坏谁？一连串的问题，看上去好象并不是问题的核心，好象也不算是羊羊的死因要调查的内容，然而，过了这么久，经历过了这么多的调查，蓝小情忽然想明白了，或许，他们相识的根源，就正是问题的起因。
听上去很是宿命，然而现实中很多事往往就是如此，看上去不气眼儿的小事，导致了最后浩然的结局。
“算是吧。”老赵说道这里，忽然笑了笑，“当初，我真的没有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当作问题的核心去调查。历总其实也说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甚至都不太过多的去想羊羊为什么当初会离开他，嫁给别人。无论是误会也好，还是不得不承认羊羊并不爱他，只是想有个归宿，或者说在羊羊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想找个倚靠也好。那个时候的历总，应该是已经渐渐的放下了那股执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再亲自调查，而是雇佣了我。”
“你调查出了什么？”
“我一开始并没有从这个角度入手，只是查了羊羊嫁给那个富商老头子之后细节。”老赵说，“然而，等我无论如何调查，最后都是同一个结果之后。我感到失败，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那之后，我重新振作之后，就开始了新的一轮调查，我将一切都清零，然后从头开始。”
“从她和历天秤认识？”
“不，从她的出生。”老赵说。
蓝小情也来了兴趣，她也顾不得是半夜几点，“她的身世？她是孤儿，是被养父母领养的，那你调查出她的亲生父母了没有？”
“没有。”老赵遗憾地摇摇头，“这本来并不难，很多被领养的孩子就算是找不到亲生父母，至少也能找到出生的医院，或者是领养的过程和手续。然而，到了她的头上，这原本很简单的一切却变得困难重重了。”
“会什么特殊原因么？”
“我想到了很多，但是返卜归真之后，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点。”
“两点？”
“一种是有人阻挠，还有一种是真的无需调查，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也就到底不出什么来。”老赵说着，似乎是说的多了，他也轻松了些。
“是第一种。”蓝小情几乎是笃定地说。
“也不排除第二种。”老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