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不想要这种胜利。”
“当然了。”蓝小情耸耸肩，“多尴尬，更何况，在那之后不到一年，我就渐渐察觉，我对他并不是爱。也许之前是因为一个屋檐，是亲情。等我搬出去，我与比轻松，我才明白，或许，我的眼里，他们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外人。那时候，我对他升起的情绪是妒嫉和怨恨吧？很多情绪掺杂在一起，自己很难受。”
“可是，你走了之后，他还是没有放下对你的执念。”余姐并不是在询问，而是笃定地在阐述。
“对啊，其实我自己也想到了。”蓝小情莞尔，无奈，“他喜欢我不是一朝一夕，我呢，在家的时候也很依赖他。这种情感是相对的，我并不是躲他，讨厌他。可以说，我是在躲这个家的氛围，一种我主观上认为，我自己是被排斥的那一种感觉。”
“那感觉是对的吗？”
“错的。”蓝小情摇摇头，神情肃穆起来，“我若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还这么认为，我就真的对不起爸妈了。尤其是爸爸，在哥哥走了之后，我才明白，他对我的真心的爱和包容。”
“因为你自责？”
“有一些吧。”蓝小情说，“自责的是我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一开始，我恨他为什么会说出去，可能那恨里面也掺杂了一些怨恨和遗憾。”
“遗憾？”
蓝小情失笑，“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慢慢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情绪，因为”蓝小情顿了顿，似乎说出来很艰难。
“因为你也喜欢他。”
“对。”蓝小情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受，缓了口气，将燃了很长的烟灰弹到临时做的小盒子里蓝子晴不抽烟，这个房间里也没有烟灰缸，“我那时候，就是在去住校之后一段时间里，我常常在怨恨，他怎么就这么操之过急，怎么会出此下策？”
余姐挑眉，“若是他耐心点呢？你会接受他？”
“也许吧。”蓝小情失笑，耸耸肩，“如果之后没遇到江弋的话。”
“可是，他这样，如果你之后真的没遇到江弋，也不会接受了吧？”
“这简直是一定的，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在这个家里的感受。”蓝小情苦笑，“不仅是妈妈，那时候爸爸情绪也很不好，偶尔也会低气压，还会发点小脾气，虽然是冲着妈妈和哥哥发，但我并不好过。后来呢，因为我多少也猜到一点是哥哥传出去的这消息，他也察觉到我细心观察到了，所以也有些躲着我。”
“很不好受啊。”余姐叹了口气，换位思考，真的很重要。
“所以说，我那段时间，想的很多很多，心里负担很重。好不容易搬出来，如释重负。爸爸虽然很担心，不同意，其实那时候妈妈也很担心，但他们应该是经过商量，最后还是决定让我出去。”蓝小情说，“毕竟当时那个家，一进门氛围就像是住了一屋子陌生人，相互之间谁也不和谁说话。进门就各自回房间躲着，吃饭的时候，妈妈做好了饭会叫我们出来吃。我们就常常推说在做功课，先不吃。等隔一会儿，还会以为对方暂时不出房间，就偷偷跑去厨房热了饭，自己吃。有时候，会在吃的一半的，另一个就出来了，应该是也饿了。”
“这么撞上，很尴尬吧。”
“简直不知该如何相处。”蓝小情现在想想笑了笑，其实当时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人在灼痛着她的心，“后来，我在学校的时候，哥哥会偷偷来看我。给我买东西，我那时候对把挺冷漠的。他常常来，应该是想通了，可能也是后悔了，我无论怎么对他，他都挺开心的，每次都笑嘻嘻。他可是越来越帅，我们学校的很多女生都好奇，知道我是他妹妹，便会让我带告白信给他。”
“你给他了？”余姐好奇地问。
“给了。”
余姐噗嗤笑了，“他要气疯了吧？”
“他把好几封都撕了。”蓝小情说，“直到有一次，我记得是他刚过完生日，他来找我，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告白信，而没有太恼火。那是他第二次告白了。”
“又一次？”
“对呀，而且不止那两次。”
“哦。”余姐咂舌，她也难以想象那个局面。
“那次，他说，他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有监护权，他也可以出去工作了，他要再试试看。”
“试试看和你在一起？”
“对。”蓝小情耸耸肩，“不过，他后来还是听话乖乖的去读大学了。可能是因为爸爸做了工作，说他十八岁出去工作，能做的事有限，收入也有限。若是安心地读书好了书，以后的事，他的选择权，会更多一些。”
“这么说的话，可能你爸爸也妥协了？”余姐皱眉思忖着，“是在默许？”
“爸爸这个人是个比较中庸的啦，虽然我当时被蓝家领养是办过复杂的手续，但从血缘关系上，我和哥哥的确也无需顾忌很多太现实的问题。爸爸后来会琢磨琢磨，想通了，若是我们彼此相爱，他不会反对，这一点也不稀奇。”蓝小情说，“至于妈妈，若是爸爸做好了她的工作，其实她也是心软的人。”
“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阻碍？”
“算是吧。”蓝小情耸耸肩，“可问题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的感情已经变质了。你想想，我搬了出来，对哥哥的依赖已经没有了，因为那依赖是源自于蓝家的，等我不在家里住了，我也就不依赖他了。至于其他的感情嘛，你也懂，我在学校里，和女生们一起看了很多港台的电视剧，看明星也会产生特殊的崇拜和爱慕心理。再加上，学校里有很多男生，舞蹈技校里的男生，更帅了，身材也很好，高高的，有的放暑假时会故意留了长头发，看上去很帅很吸引人啊。当然，还有，我在学校里一住校就是一个学期，周末放假也会和同学出去玩儿，或是留在学校里排练。到了暑假，我偶尔也会去排练，这么一来二去，回家和哥哥见面的日子就少了太多了，我会渐渐对他没什么感觉和想念了，也是正常。”
“这么说来，你面对很多选择和诱惑，那他呢？”余姐好奇，“他就没有喜欢上别的女生吗？”
“当然有了。”蓝小情点点头，“其实，这也是当时爸爸的缓兵之计吧。他以为，哥哥上了大学，见了世面，也认识了更多的女生，可能会放下我这边。”
“他是这样的吗？”
蓝小情摇摇头，很是无奈，“我也没想到，我没有什么想法了。他对我的思念却日渐加深，他也执著着当年的承诺。甚至可能，对我的想念更多了，因为他读大学也是要住校。我们等于说有四年多的时间，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
“没见面，你把他忘了，可他却更想你了。”
“这样听上去我很没良心吧？”蓝小情无奈，莞尔，“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有过好几个好机会留在上海工作，但他都为了我回了拱镇，想着就算找工作，也要在市区，不能离开我。”
“那你那时候呢？”
“已经时遇到江弋了。”
“天啊！”余姐诧异，甚至倒吸一口气，“他知道了，什么反应？”
“找江弋打了一架。”蓝小情笑道，“其实，他开始也不接受。但是没有对我发脾气，只是一直问我江弋的情况。我一开始大致地说了，他不认可，还要我继续说，最后我把江弋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了，他听完后，才要约架。”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放弃了吧？”
蓝小情点点头，“对，他也没想到我对江弋的感情很深了。也或许是那时候，他才真正看到我对一个人认真的喜欢什么样的，才意识到我对他一直都是蒙蒙胧胧的，是依赖，是亲情，根本和他对我的喜欢不对等。”
余姐静静听着，点点头，“所以，他还是觉得被伤害了。”
“也许吧。”
“但是他还是退出了。”
“退出了吗？”蓝小情表情复杂，“现在回想，他可能一直都有执念。我这么说可能没良心，我觉得他在生病之前，或者说答应和白白在一起之前，一直在用苦肉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折磨我。当然，他也想琢磨到江弋，可江弋没有上钩。”蓝小情说，“唉，是真的没良心了。他始终对我放不下，但他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做了很多事，做的都是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但是那些事，说是哥哥做的，也合理。”
余姐挑眉，点点头，“你的直觉是准的，就是准的。”
“嗯。”蓝小情点点头，“只是后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得了癌症。”
“那时他就放弃了？”
蓝小情脸色很是沉郁，“其实，我后来也总是在想，若是他没有生病，我和江弋那次真的分手了之后，会不会真的接受他了？”
“啊？”余姐表情有些不解，“一直当备胎？”
“算是吧。”蓝小情脸色更加不好了，“我很受折磨，你懂的。”
“可那是他……一些很不好的心理和情绪在做的这事。”余姐说，“他是故意的，若你不舒服。就是他成全了你，你也享受不到什么。”
“所以我躲出去，我再也不想回家了，我躲到舞蹈团，正巧那时候认识了白白。”蓝小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也正是如此，等于也把白白的一辈子，或者说好几年，都赔进去了。”
“因为欧阳白白喜欢上了你哥哥？”
“一见钟情。”蓝小情两手一摊，“谁能想象呢？若无相欠，如何相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