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紧张。
蓝小情下了滴滴，抬头看历氏娱乐大楼，她已忘了第几次来了，只记得一次比一个闹心。
为了缓解紧张，她掏出微信，点开朋友圈，恰好看到了“失踪”三天的张好萌。只有一张自拍，没有配字，背景应该是在宾馆里。八成是和叶秋寒又在宾馆了。
“你是……嗨！”
一道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蓝小情抬起头，四周僻静无人，几米外一个身材高挑火辣的美女在朝这里走过来。她记得，是上次一起在精神病院拍广告的嫩模，只是叫什么她忘了。待对方走近了，只朝她笑着，两人都有点尴尬，因为都记得对方，但都不知名字。
“你好，我叫程燕妮，是历氏娱乐签约的模特，我们上次一起拍广告的，记得嘛？”程燕妮是热情大方的人，抗尴尬能力比蓝小情要好。
“我叫蓝小情。”蓝小情收起了手机，自我介绍完，也不知说什么。
程燕妮很刻意又大方地打量着蓝小情的浑身上下，是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头发也做了一次性的大波浪卷，阳光下闪着淡淡红棕色，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绸缎叠加蚕丝的连衣裙，裙子很短，且蓬松，很像是跳芭蕾舞穿的小短裙，只是看不到小衣服，脚上穿的是黑色绑带高跟鞋。这很像非正式场合的晚礼服。
“很漂亮啊，这衣服在哪买的？好像是芭蕾舞里的黑天鹅……啊，对了，记得你就是芭蕾舞团的，我没记错吧？”程燕妮笑得神秘兮兮的，她很漂亮，也穿着漂亮的水红色晚礼服，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端庄而美艳。
“是啊，天鹅湖里我跳黑天鹅。”蓝小情又尴尬了，也在打量着程燕妮，“你也来走秀？”
“我不是啦。”程燕妮笑得有点无奈，“你是接到邀请来走秀的吧？我看到喽，那些新闻，也有社会版，也有八卦娱乐版，历总英雄救美哦。”程燕妮美丽的面孔上露出了八卦的嘴脸，又捂上嘴笑得贼兮兮的。
蓝小情更加尴尬，什么也没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来走秀，是被叫来工作的。”
“我也是工作啊。”蓝小情纳闷，有何不一样。
“可是我是来陪酒席的。”程燕妮终于不如刚刚的爽朗，笑得也尴尬了，“不过，我进去被通知临时取消我的位置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燕妮说到这里，还有几分失落。
“不用陪酒，不是挺好嘛？”蓝小情问，“你想陪酒？”蓝小情不是娱乐圈的，但到底也知道里面的潜规则，这陪酒大概陪的是什么。
“也不是啦，历氏娱乐对我们签约模特还是挺好的，很多东西不会硬逼我们做，你懂的。”程燕妮并不避讳，好象刚认识不了解的人也能掏心掏肺。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头发，好象生怕好不容易做好的发型被毁了，“可是，我们也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哪怕一个小小的机会，都希望能抓住。结果，不知背地里谁在给我下绊，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是谁，公司里的女模特只有我和小鱼姐，可我平时和她也没什么来往，她最近也不知哪去了。也许真的是她啊，到底那么多绯闻，这几天他经纪人忽然兴奋起来，上窜下跳的给她和江弋安排新工作。她备不住也想靠这场酒局翻身。我比她年轻，比她条件好，又是新面孔，那些投资商看了也新鲜，真的有可能是她哦。可怎么办呢？我得拉帮结派，找几个眼线帮手了，不然真要被欺负死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蓝小情一听到这念念叨叨的也烦，虽然这语速和纠结的程度和张好萌有一拼，但她可不想听到金双鱼的名字。这个程燕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转拣她不爱听的人提。
“等一下啦！”程燕妮一把拉住她，“我和你挺投缘的，咱俩加个微信吧。”
蓝小情想拒绝，又不好意思，简直升级版本的尴尬。然而，手机就在她手里拿着，又不知如何拒绝。
正尴尬着，一辆车平稳地开过来，很刻意地停在两人身旁。
蓝小情认出是历天秤的车，她料到这次请她来走秀与江弋帮舞团赚外快无关，该是历天秤刻意安排的。她也提前硬着头皮准备好了怎样和历天秤见面和相处，但却没想到会这么早就见面。本来，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蒙混过关，人多眼杂的，或许她没可能会真的见到历天秤。
都怪这个女人，神叨叨的，都不认识拉着她猛聊这么长时间。
“妮妮！”驾驶坐车窗摇下来，露出一长阳光帅气的面孔，笑容灿烂地看着程燕妮。
“郭非？”程燕妮见到他有点意外，有意无意地朝后排坐看去，却发现是防护玻璃，黑糊糊什么都看不到，“你来了啊。”
“是啊，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你，你还没进去吧？”郭非似乎就想就这么聊起来了。
蓝小情有点纳闷，早就像程燕妮一样，朝后排看了好几眼，不，她和程燕妮的有意无意地偷瞄不同，她是大大方方地看，因为她有不祥的预感。虽然看不到，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坐着的，就是历天秤。唉，玩什么神秘，憋在里面不出来，任由自己的保镖和女模特搭讪？像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样？
“噗嗤！”蓝小情忽然笑了，想到自己刚刚的形容词，要是被历天秤知道了，怕是要气成什么样了？
刷
后排车窗也摇下来，果然是历天秤的一张臭脸，“你笑什么？”声音都偷着寒气。
“没笑什么呀，笑你闷在里面怎么不出来。”蓝小情似乎胜利了，把他逼出来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些。这很好，比设想的见面尴尬要好。
“历总？你好！”此时程燕妮自然看到了，急忙转过身，朝历天秤打招呼。
“嗯。”历天秤自认是出于郭非的面子，才应了一声，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到程燕里身上。他不仅是对她不感兴趣，还是因为提心吊胆，怕被这个程燕妮提到那时带她回家的事。而历天秤的目光，则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蓝小情，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蓝小情一怔，“晚礼服呀，又要走秀，又要高跟鞋，又不要太烦琐的着装，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件。”
“廉价！”历天秤看着蓝小情的一双美腿暴露无疑，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很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看到蓝小情的腿，然而规劝的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嘲讽，“掉价，上去让人笑话。”
“你”蓝小情一时气结。
“我什么我？快上车！”
“咦？”蓝小情回头看看历氏娱乐的大门，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还有四十多分钟就开始了呀。”
“到你上场还有好几个小时了，够了！”历天秤做什么决定，从不提前告诉蓝小情，“上车。”
“干嘛？”其实，蓝小情大概也猜到历天秤要干什么了。
“我带你去买件能看的。”历天秤心道，哼，至少买件能把你腿盖上的，“别废话了，快上车！”
“我……”
“蓝小姐，上吧，快上呀！”程燕妮催促着她，她是大大咧咧的人，也不会察言观色，没看出蓝小情根本不想上车，还很憋气。
却没想到，蓝小情没上车，驾驶座的郭非却开了口，回头朝车里问，“历总，我能让我女朋友也上车吗？我也想给她买件衣服，她生日快到了。”
“真的吗？”历天秤还没答应，程燕妮就兴奋了，要不是隔着车门，她都快抱着郭非的脖子亲了。
郭非始终笑容灿烂，几乎是哄着程燕妮的口气，“要历总同意才行。”他说完回头，“历总，可以吗？不可以的话，我可以让妮妮自己回去。”
历天秤一挑眉，一眼看出外面的形势，似笑非笑地看着蓝小情，“她答应上车，她就可以上车。”很明显，第一个她是蓝小情，第二个她是程燕妮。
这一招高明，分明是让她当恶人！
这一来，她一下得罪三个人蓝小情自认玩不过她，什么都没说，阴着一张脸绕过车子，正要打开后车门，车门就已经被历天秤推开了，“请！”
随着蓝小情坐上车，前面的车也落座了程燕妮。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只是宽敞地高级轿车里，前后两对男女，相处方式有所不同。从一上车，程燕妮和郭非就在花式秀恩爱，只是碍于后面坐着历天秤，两人都有些胆怯，但还是忍不住要强烈散发出的恋爱的酸臭味。郭非开着车，一到红绿灯，就腾出手来不是摸一下程燕妮，就是捅她一下，一会儿又拨乱她的头发地。程燕妮时而佯装生气，时而被逗得咯咯笑，时而又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什么都不说。惹得郭非表情都变得艰难了，很明显，他想开车了。他不仅在开车，也想“开车”了。
然而，与始终压制着自己强烈的感情表达，却已在不断上演虐狗大片的两人相比，后排的一对男女就显得困难了点。自蓝小情上车，头就朝向外，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而历天秤，点燃了烟，故意猛吸猛吐着烟气。不仅惹得蓝小情和程燕妮时而咳嗽，连郭非都有些受不了了，但他可不敢控制老板抽烟。
更何况，郭非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历天秤为什么这样。他是故意吸烟，惹蓝小情生气的。很典型的小孩子幼稚心理，郭非是男人，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