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刘大爷一直在盯着那个探头探脑的女人，长得倒是挺漂亮，而且眼熟，好象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嘿，你！”
“啊！”金双鱼看一眼手机，看一眼剧院内场的门，正盘算着散场时间，被突然唤一声，吓了一跳，“我我吗？怎么了？”
“你找谁？”刘大爷从值班岗溜达出来，看着金双鱼，更觉眼熟。
“找欧阳白白。”舞团里人各有过节，只有欧阳白白的名字才是他们所有人都敢提的。
“她应该在里面，不过不能让你进去。”刘大爷盯着金双鱼的脸，脑子里翻来复去，回忆到底在哪见过她，“你来过这？”
“我以前是二毛芭蕾舞团的团员，我现在”金双鱼点开手机照片，一张广告照片呈现出来，“我是个模特，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想进去，您让我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你是个明星？”刘大爷年纪大了，对这类人还是有一点偏见的。金双鱼亮出照片，非但没取得信任，反而更落白眼。
“我我可以站到远一点等，在那儿，那个广告牌下，可以吧？”金双鱼指了指几步远的广告牌，恰巧那上面正是江弋的平面广告。
刘大爷也没看过那个广告，但基本信任也有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站门口站会儿出不了什么大事，“去吧。”
金双鱼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自信，受伤，又一场手术，再面得江弋的叛离。她感到浑身上下能量都被掏空了，像个行尸走肉。眼里，梦里，脑子里都是江弋的身影，她的全部心思都依附在了江弋身上，她已没有了自己。
手机响了，匿名电话，金双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季姐？”居然是季丽，暗戳戳的用过好几个号码，金双鱼每次接到都不一样。
“你在监视他们？”
季丽声音听来冷冷的，金双鱼有时候很怕她，“也不是，我就是想到江弋人在这里，和蓝小情在一起，我在家就坐不住，鬼使神差的就跑来了。”
“那你在门口站着，有什么用？”
“咦？”金双鱼受惊吓，左右环顾四周，也没见几个人影，“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站着。”
“这你不用管。”季丽不耐烦，声音听上去比刚刚又阴恻恻的，“你人既然都去了，那你有用点行不行？在门口站着算什么？进去啊！”
“可是，我进不去……”金双鱼又看了一眼保卫岗的刘大爷，她能量太低，什么人都怕，“他们快散了，我可以在门口等……哎？”
金双鱼话没说完，旁边呼啸而来一辆车，就停在她身边。她还没反应过来，车窗摇了下来，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唐总？”
“唐鹰？”季丽在电话这头自然也听到了，“是唐鹰吗？”
“季季姐，我也不知道啊？”
“！别提我的名字！”季丽可不想让历天秤知道她在远程操控着金双鱼来监视蓝小情，若是被唐鹰知道一丝蛛丝马迹，怕是都要传到历天秤耳里。真讨厌，这两个男人关系好成这样，干嘛不去搞同性恋？
“季丽？你在和她通话？”唐鹰耳朵厉害，本来在这里看到金双鱼就有点诧异，再给他听到金双鱼和季丽来往这么密切，算是意外收获了。
“我我没有啊……”金双鱼面对唐鹰，更加局促，害怕，电话那头到就是忙音了，她还举在耳旁，神情紧张。
唐鹰脑子转的飞快，基本上联想个一分钟，也就明白了。于是，轻松而玩味地看着她，“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等人。”金双鱼结结巴巴，简直想逃跑了。
唐鹰皱眉，“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金双鱼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我来来看朋友，对，看我朋友，我……唐总，你不知道怕，我签进历氏娱乐之前是芭蕾舞演员，就在这里表演的，我受伤手术之后一直在恢复期，小白也还没有安排我工作，我无聊嘛，就来看看朋友，他们就在里面。”
金双鱼很明显紧张，要么结结巴巴，要么喋喋不休。说话颠三倒四，翻来复去的。
唐鹰静静听她说完，耸耸肩，一脸轻松自在，坐在车里，向后倚着，“那怎么不进去？”
金双鱼又是一怔，她哪里不想进去？“因因为现在不是公演日期，不对外开放。”
“你朋友在里面啊，你打电话叫他们带你进去不就行了。更何况，你应该认得不少人吧，门口的大爷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啊。”金双鱼也没想到这么不顺当。
“你朋友，哪个？”
“江……”金双鱼一时脱口而出，又沉默了。她是个愚钝的人，除了当年追江弋花过心思，好象所有的智慧都在那一刻用完了。她也不会察言观色，无论是季丽江弋唐鹰，还是其他任何人，她都摸不透，也不想摸他们的心思，她从不擅长这些事。但此刻被逼得，又不知怎么回答，季丽不想让唐鹰知道她们有来往？上次又推她去抱历天秤制造绯闻？据传闻，季丽不是很喜欢历天秤吗？那怎么会和唐鹰有过节？难不成，历总和唐总有个什么不可告人的……
金双鱼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去，她看着唐鹰的目光都变得莫测高深了。
“江弋？”唐鹰替她说下去，“是江弋吗？”
金双鱼沉默，看唐鹰有些琢磨地看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唐总，江江弋以前也是这里的舞蹈演员，我们一块儿到历氏签约的。”
“我知道。”唐鹰冷静淡定，看着金双鱼手足无措，“我和你一样，也是来这接朋友的，所以你不用紧张。”
“不不紧张啊。”金双鱼并没有因为唐鹰的解释松口气，看上去更紧张了。
“说不定你还认识了，她叫……白白！”唐鹰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抬高了嗓门，目光朝着更远的地方。
金双鱼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又抖，转过身，看到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欧阳白白肖宋蓝小情江弋。
“你们怎么在这里？”欧阳白白走在最前面，她并没有和唐鹰约好，见到两人，有些诧异，“小鱼，你们？”
“我是来接你的，不知道怎么我们的员工也在这儿。”唐鹰撇个一干二净，生怕欧阳白白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我来接你，请你吃饭。”
“好啊。”欧阳白白心态已不头，欣然答应。她回头，朝剩下的几个人分别看了一眼，头都大了，她选择不操心了，上了唐鹰的车。而唐鹰，则更是不会介入到别人的麻烦中的人，看都不看其他人，眼里只有欧阳白白了。
唉，这个难追的女人！
目送唐鹰的车呼啸而去，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江弋。”金双鱼尴尬又有些讨好地走上前去，唤着江弋，这是她的男朋友，而此时此刻，她却像个仰视他的粉丝。
蓝小情趁着这空档儿，招呼都不打，转身就朝宿舍走去。江弋在后叫住她，“小情，等一下。”
蓝小情顿住脚步，缓慢而不耐烦地看他，话都不多说一个字。
而肖宋，一眼看出这关系的复杂，尽管很想八卦的多看一会儿。但也是识时务者，火药味太猛，他不敢留下。
江弋跑了两步，到她身旁，“我今天第一次回来练习，当为我庆祝，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我有约。”
江弋点点头，也不勉强，“那好吧，改天。”
“江弋？”金双鱼从后追赶上来，“你不去公司报到，怎么来这里，还来了一天？你刚刚说什么第一次回来练习？你在练习什么？模特吗？”
“是芭蕾。”江弋叹了口气，对于金双鱼的追赶追问感到厌烦，“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你没去公司，我来找你。”
江弋皱眉，“我没去你也不去吗？”
“你不去，我坐不住，就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江弋问出了关键，“你跟踪我？”
“没没有啊。”金双鱼心虚，目光都游移了。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江弋与她说话间，蓝小情和肖宋都走远了，他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火气都想撒在金双鱼头上，可一想，自己现在还是男朋友的身份，而金双鱼现在也是一脸憔悴，也就不敢发作，自己憋闷的很。他是个犹豫纠结的性格，踌躇不定。
“江弋，你练了一天，也饿了，我们去吃饭？”
江弋不自觉又回头去看蓝小情的背影，叹了口气，被金双鱼拉着走了。
“你以后别再来了，知道吗？”
金双鱼闻言吓了一跳的样子，“你还来？”
江弋皱眉，也不敢看她，“我已经决定了，我热爱芭蕾，要重新做回舞蹈演员。和历氏的合约，我想解约了。”
金双鱼瞪大了双眼，“解约是要钱的，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会想办法。”江弋掏出烟，点燃了，猛吸两口，“你不用管了，我们虽然是一起签约的，但合同并没有绑定。你可以继续签约，你也不用自己说，小白会去找你。”
“我不要！”金双鱼忽然声音高了八度，引来了周遭好几个路人侧目，有几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是认出了他们。金双鱼却不管这些，“江弋，你都走了，我留下干嘛？我我为什么要做模特，要签历氏，还不是因为你，要把你带出二毛舞团，不让你见蓝小情……”
“嗯？”江弋本来在有意不意地拽她，带她离开，没想到听到这话，顿住了动作，冷冷地看她，“什么意思？”
“我……”金双鱼说漏嘴了，转身就跑。那些本来围观，要聚集到他们周围的人，才散去。
“小鱼！”江弋不得已，还是追了过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