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起多久？”
“这么八卦？”江弋笑了，有些调侃，“你喜欢白白？”
“嗯。”唐鹰答得并不愉快，又叼上根烟，猛吸好几口，“她到现在都放不下？”
“这你更该去问本人了。”江弋拒绝回答隐私八卦，“当年，子晴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才答应白白的。”
“他卑鄙。”
“别这么说，到底是我好朋友。”江弋在捍卫自己的有请，哪怕对方是他的上司，“他是希望用最后的时光满足白白，也报答白白对他的一片爱慕之心。他们……”江弋轻咳一声，“有件事是公开的，他们两人并没有发生肉体关系，子晴是正人君子，并不会因为白白对他的喜欢就随便占有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免得也耽误了她的将来。”
唐鹰挑眉，不得不承认，这么听来，他是舒服些的，“但白白一直放不下他。”
“子晴太好了，是个好男人，爱上他的女人，都会放不下他吧？”江弋说完，双手捂脸，深深地叹息，“如果小情当年真的答应了他的追求，而他也一直健康活着，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只可惜，小晴跟了我，而我……背叛了他。”
两人久久沉默，直到隐隐的抽泣声响在房间里。
“哭了？”唐鹰直接，但这样的话的确不该问一个男人。
江弋始终捂着脸，他被动，卑微，命运捉弄人，自打那一盏吊顶灯轰然落地之后，他的整个人生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人任意操纵摆弄着。他真希望当时那盏灯是砸在他头上的。他按按眼窝，不看唐鹰，垂着头，“唐先生，我没事。”
唐鹰又开了两瓶啤酒，递给他一瓶。
“我不喝了，该去医院了。”江弋接过酒，放在桌上，站起身，尽管醉酒颓丧，但他高挑直挺的身材依旧迷人，“唐先生，谢谢你，如果小鱼知道了，一定不再害怕了。”
“应该的。”唐鹰还是朝他举了举酒瓶，自己喝上一口，“让保安送你，别开车。”
江弋点点头，转身要走，又顿住了，“唐鹰，如果你想追白白，可以从小情，或者他们那个圈子的人下手。”
唐鹰莞尔，“从你着手好不好？”
江弋笑了，表情显得无辜，“也好，只是别告诉他们。”
啪！一份不薄不厚的文件丢到病床旁的办公桌上，“季丽。”
历天秤看了一眼，目光还是更多投向唐鹰，似笑非笑，“倒戈了？”
“被骗了还差不多。”唐鹰拣起文件，抽出下面的一层，“历氏娱乐新签的小模特，你看看。”
历天秤瞥了一眼，一个眼熟的很，“这不是……”
“没错，那天你带回家的那位，本来是我下手的。”唐鹰坐下，掏出烟，点燃，轻吸一口，动作悠哉的很，但表情冷若冰霜，“她是老金的人，我早就知道，那天想带回去套套口风，没想到被你抢走了。你没说什么吧？”
“怎么可能？”历天秤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蓝小情啊蓝小情，人都没出现，一个信息就让他将一个到手的尤物赶走了。
“我想也是，还有一个。”唐鹰将程燕妮的资料掀开，放到一边，下面的资料，照片上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小鲜肉，“也是他的人，两个都被季丽签进了历氏娱乐。”
历天秤拣起两份资料，仔细看了看，“调查过了？”
“惹不出大事的小角色，怕的反而是季丽。”
“倒戈了？”历天秤脸色阴了下去。
“你应该知道老金的套路，季丽在你身上有执念，不甘心，这一点被他利用上一点都不难。”唐鹰原本精明中透着冷漠的表情，提到季丽还是变得温和了起来，“她是有权签下这两个人，好在我们在暗，她在明。趁着这机会揪出老金的底，将计就计，按兵不动可好？”
历天秤伸了个懒腰，神情舒展，“我是该出院了。”
“你早该出院了。”唐鹰嘴角微弯，眼睛里变幻着色彩，表情变得狡黠，仿佛刚刚那阴狠从未出现过，“嘿，历哥，对付小角色，咱们热闹点如何？”
历天秤挑眉，给他一个眼神。
“虽然蓝小姐才来看过你，不过你想她了吧？”
历天秤准备换衣服解扣子的动作一下顿住，诧异，“你想把她扯进来？”
“不是她，是他们。”
“谁？”
“舞团的人。”
阴森森的，民国风格的欧式建筑，外墙一面斑驳，破败，一面布满爬山虎，倒是和历氏娱乐大楼有一拼。蓝小情站在门口，大门是铁栅栏，还上了锁，透过镂空，方眼望去，只有门口这一栋楼有层，里面一排的小二层，看上去也是十分破旧。
“这是什么地方，拍恐怖电影么？”肖宋揉揉眼睛，眉头始终没舒展开过，他胆子小。
“市精神病院。”欧阳白白说。
“这……”肖宋一脸莫名其妙，“可是，你不是说拍广告么？”
“是啊。”欧阳白白正在埋头回微信，看都不看他一眼，“咱们一共五个人，一会儿有电瓶车来接咱们，进到住院部的操场，导演和公司的人在那里等我们。”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蓝小情知道欧阳白白在回的是江弋的微信，而这工作也是江弋介绍给他们的，她不想看，但实在担心，到底是精神病院啊，进来了，想出去可不容易。
“危险？”欧阳白白这才抬起头，猛地看到这有些阴森的景象，一时脸色也凝重起来。
正此时，寂静中，媲美噪音一般地声音由远而近，从铁栅栏缝隙里可以隐约看到一辆电瓶车缓缓驶来。
“来了，想走也来不及了。”欧阳白白无奈耸耸肩，收起手机，但当她再度看向电瓶车时，脸色又变了开车的居然是唐鹰。
“早上好！”唐鹰下了电瓶车，掏出钥匙，从铁栅栏门里面开了门，嘎吱嘎吱的推门声，在欢迎着他们的到来，“来来来，请进请进，请上车！”
唐鹰在众人终于看清楚他的穿着之后，再度走近了一点，他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和这阴森森寂静无声的环境院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而是他家的庭院，在招待朋友。
“等等等，唐鹰，你”欧阳白白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他，“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是的，唐鹰十分出人意外，奇葩地穿了一进医生穿的白大褂。然而，他的身姿和步态，不会令人以为是医生，倒更像是扮成医生的病人。
“啊，哈哈！”唐鹰尴尬地骚了骚头，赔笑，“上车，我慢慢给你们说。”
“那……那就走吧。”面对唐鹰的热情，几人都不自觉地挪动脚步，走向电瓶车。欧阳白白也走过去，与站在驾驶室旁的唐鹰擦肩而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尴尬的气氛配上这苍凉的景象，不知道还怀疑不知谁是病人了。
气氛有些异常，除了后几排时都在“欣赏”阴森的景致外。更多的尴尬来自坐在前排的唐鹰和副驾驶的欧阳白白刚刚一众人纷纷上车，最后一直低头看手机的欧阳白白却落得只剩一个副驾驶的座位了。经过上次她提出绝交的谈话后，他们一直没有再见过面。欧阳白白十分尴尬，刻意朝车窗外看，肩膀脖子僵硬。
“坐副驾驶好，视野好。”唐鹰在旁，首先打破沉默。
“啊……哦，是啊。”欧阳白白是要面子的人，也自觉有亏欠，一时不知说什么。头仍是回都没回，敷衍地应了一声。
只是，须臾，耳畔传来几不可闻的轻笑声。很明显来自唐鹰，欧阳白白皱眉，终于回头，想看看这夹杂着负责的情绪的笑声搭配的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可惜，她看到的只是一张好看的侧颜。
“啊！”
只是，正当她好奇专注的时候，唐鹰突然回头，一张脸距离如此之近，吓了她一跳。
欧阳白白急忙回头，场面更加尴尬。她几乎是调动了所有的理智，才控制住了自己伸手去摸脸的动作。不是错觉，她那一瞬间，既怕自己脸红了，又怕自己妆没有化好，脸上有东西。
“唐先生，听说这是个精神病院？”
“这里呀？对！”唐鹰心理战术计谋得逞，表情愉悦的很，现在已经换他看都不看欧阳白白了，回头看了一眼提问的肖宋，“之前呢，是个古宅。据说是民国初年八国联军刚刚驻扎到这里时建成的，当初落成时就是家综合医院，可想而知了，建来是给那些洋人看病的。只可惜，建成没多久，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未来得及用，就荒废了十几年。后来呢，解放前那几年，外国人举家撤离，这里被当地一个有钱的富商买下了。说起这个富商，被人非议最多的，好色，生活不检点。这里是城郊，他全家住在城里。等这他买下这里，装修妥当之后，住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那女人是他的情妇，他买下这里就是为了养那外室女人的。听说那女人漂亮的很，好象照片还在这里的图书馆里了。只可惜，后来人们不这么议论了。”
“为什么？”这一回，是八卦精神十足的刘雅颜追问。
“因为，那个富商死了，就死在这个古宅里。”
“啥？”肖宋吓得当场叫了出来，他这一叫非同小可，车里本来听来就紧张的几个女人没被悬疑故事吓到，被他这一叫，也都跟着叫了一声。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她们几个声音刚落，刚开始抚着胸口松口气，却很快地不知哪里也传来同样的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很明显有许多人都听到了，也都跟着叫了起来，叫个没完。
“我的妈呀！”与此同时，唐鹰的车开得加速了好几倍，几乎是冲出这一条直道的，“完蛋了！完蛋了！”
车平稳地驶出，蓝小情几人才分辨出，刚刚那些叫声，是来自直道两旁那两排小二层建筑的。
“哎呀，妈呀！”肖宋还不时的探出头去看，“以为里面空着的了，怎么那么多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