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目视着她，她的背影好似一副肖像，刻在他的眸子里。
这么多年的兮蔚，还跟以前一样骄纵任性，恣意妄为。
她想说的话，她就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全然不顾他皇上的身份，她明知道，这一切，他心中有数，可她还是会说，还是会做。
这就是兮蔚，她说的话总是那样伤人。
“你当这个皇帝，难道真的快乐？”兮蔚面露嘲讽，“大家都不快乐，都是一样的，活在这个紫禁城里，又有谁真正舒心呢，索性，就这样过。”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胤禛的怒火难以遏制，他走到兮蔚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他直视自己，“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竟没有一日是快乐的？可朕不是，兮蔚，朕和你从前的时日，至少有过真正开心。”
“那些都过去了，”兮蔚逼视着他，眼神冷漠，“如今，我和皇上，都不会回到从前了，你有求而不得的人，我有得而复失的情意，你我之间，终究是不可能如过往那般快乐舒心。”
兮蔚把脸别过去，又下了几步台阶，她不愿再对着胤禛，更不愿再和他说一个字，一句话。
他知道她一贯决绝狠厉，无论他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回头。
她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的原谅。
她不想妥协，妥协意味着她还会再次被胤禛所伤，她也不想原谅，原谅太累了，累得她用了一生来追赶，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胤禛想上前去，想和她说说话，可他还是顿住脚步，止步不前。
他和兮蔚，当真无话可说，冷漠至此。
胤禛身后，太后瞧见这一幕，漫不经心地下了承乾宫的阶梯。
“皇帝，这又是何苦？”太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这些时日，胤禛和太后的关系有所缓和，太后年事已高，不太理会后宫前朝事，对十四也听天由命了，只安心颐养天年，皇上便有心弥补母子情分的嫌隙，对太后恭敬有加，尽力奉养，太后跟皇上之间渐渐不似当年那般剑拔弩张。
太后看着自个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她对这个儿子关爱的少，他如今性子孤僻冷漠，与她有分不开的关系。
“如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你和年贵妃何至于如此啊，想当年，你和她也有过情意绵绵的时候，你护着她，宠着她，哀家总以为她是个祸患，迷得你不知分寸，不知进退，后来一看，她倒不是祸患，祸患是从你自个心里生出来的。”
太后摇了摇头，见一抹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身后跟着几个奴才，她走的决绝凌厉，甚至连仪架也不坐，孤独而往，淡漠孤傲。
“皇额娘，朕难道不能再随心一次？”胤禛回头看向太后，太后的脸上尽是慈爱和从容，岁月磨去了她的怒气和固执，反倒让她沉静温和起来。
“随心所欲固然没错，但你是皇上，你承诺过的，一言九鼎，你必须做到，”太后握着皇上的胳膊，“这么多年来，你真正对得起的人又是谁？哪怕你自己，你敢问，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太后的话有不少分量，直直地戳中了胤禛的心。
“从皇后到嫔妃，哪一个不是被你辜负了？只为了吕氏一人，你寒了六宫的心，皇帝，这不是你该做的，”太好深锁眉头，淡然说道，“哀家本欲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但不忍看着你的名声受损，不忍看着后宫分裂，哀家还是得劝你，该放手时需放手，否则会引起莫大的事端。”
“皇额娘的话，儿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