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可怕，苏陌寒跪在兮蔚面前，拱手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兮蔚嗯了声，让水月领苏陌寒出去。
方才拉开了门，见胤禛站在外面，苏陌寒拱手行礼，胤禛眉头紧锁，想起前段时日的流言，不禁冷声道，“你怎么在这？”
“微臣来给年福晋请脉。”苏陌寒平静的回答。
“她身子可好些了？”胤禛目光淡漠，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年福晋伤心过度，忧思成疾，只怕一时还无法痊愈。”苏陌寒的眉头始终紧皱，话语间透着一股忧心。
“苏太医你医术高明，怎么连这点病都看不好？”胤禛扯动着唇角，笑容冷冽，没等苏陌寒开口，便道，“得了，你先下去吧。”
水月见状，领着他出去了。
胤禛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一进屋见到兮蔚倚在榻上，瘦骨嶙峋，毫无精神，手里还攥着郁晨的肚兜。
他神色恍惚，轻声道，“怎么这般憔悴？”
莞春给胤禛看茶，他坐下来，瞧着兮蔚的小脸，脸色惨白，眼眸红肿，眼下更是乌青一片，连头发也不绾，形容憔悴枯槁，看着直教他心疼。
“兮蔚，”他颤颤巍巍的喊道她的名字，心口莫名的一阵抽搐，“你……”
刚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好。
兮蔚没有看他，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肚兜，“郁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可爱极了，想必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儿，你说是吗？”
她微笑着，唇畔的笑容带着一丝满足，“我还说，以后要给郁晨找一户好人家。”
“郁晨不在了，兮蔚，”胤禛声音哽咽，握着她瘦削的小手，“她不在了，你醒醒吧。”
兮蔚冷笑着，眼神冰冷，“胤禛，难道你难过吗？你的女儿没了，你不心痛吗？”
“我心痛，兮蔚，我和你一样，我也心痛，”他紧紧握着兮蔚冰凉的手，“你以为我不心痛吗？那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痛呢！”
兮蔚从未见过这样的胤禛，眸子里尽是清冷而悲恸的光，他攥着自己的手，此刻，他们不是亲王，不是福晋，只是两个痛失爱女的父母。
“你以为只要你一个人难过吗。”胤禛苦笑着，闭了闭眼。
“如果你真的难过，真的心痛，就该找出害死郁晨的凶手！”兮蔚抽开手，冷笑道，“我告诉你，胤禛，郁晨不是因为发热才离我们而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被人活生生的害死的！”
她站了起来，声音尖锐，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容不下我！甚至连我的女儿都容不下！”
她冷冰冰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胤禛的心，“我入府多年，从未想过和别人争，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为何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我于死地！”
胤禛站起身来，同样冰冷的看着她，“如果说一个人厌恶你，也许是别人与你合不来，若是所有人……兮蔚，你是不是该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性子太过强硬，让人难受……”
兮蔚睁大眼睛，听到这话，只觉难以置信。
“我只是就事论事，若你觉得郁晨的死是被他人所害，那么……证据呢？”
胤禛的每一个字，狠狠地敲在兮蔚的心上。
兮蔚盯着他，几乎不敢相信，“你不信我？”
“凡事讲求证据，你没有证据，我怎么信你？”胤禛沉声说道。
兮蔚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她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委曲求全，可他呢，他压根不信她。
兮蔚别过脸，紧咬着薄唇，“既然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你走吧。”
她不想再见到他，这一生都不想！
“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固执！”胤禛正欲甩袖而去，又顿住了，“郁晨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兮蔚，你不能一直沉浸其中，只会伤了自己！”
“那你想我怎样？”她挑了挑眉梢，冷笑更甚，“换做是别人，女儿死了，只怕借着这个契机讨你可怜，惹你怜惜……”
兮蔚晓乐出声，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年兮蔚是这样的？”
从始至终，她就不是一个肯轻易低头的人。
“你就是这样倔强！”胤禛动怒了，猩红的眸光狠狠的盯着她，“你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
“若我不是如此，就不是年兮蔚了。”她清浅一笑，清风吹拂着她的碎发，她的声音淡淡的。
“是，你只会对我如此，”胤禛冷笑，“我瞧着你对苏陌寒倒是温柔的很。”
兮蔚猛然怔了怔，惊慌失措的抬起眸子，满脸不敢相信，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脸色刷白，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千万不能让胤禛误会了，否则只会害了苏陌寒，兮蔚字字雪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跟苏太医之间清清白白！你休得听信小人之言！”
“清白？无风不起浪，你们之间到底是不是见不得人，我自然会查的清清楚楚！”胤禛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内堂。
兮蔚站起身，险些要追上去跟他辩论一番，她忍住了，她不能冲动。
莞春听到这话，惊得面色惨白，“年福晋，这……”
“不行，不能连累了他，”兮蔚死死地咬着唇，“莞春，你悄悄地给苏陌寒传信，要他这段时日小心，无事不用来王府了。”
“年福晋，清者自清，奴婢知道您是为了苏太医，但既然王爷心生怀疑，咱们愈发不能躲躲藏藏。”莞春轻声劝道。
兮蔚何尝不明白，她不想让苏陌寒卷入其中，她不想让身边人再身陷险境。
“莞春，你说的我都明白。”她坐下来，无奈的扶额。
她一定要查出是谁害死了郁晨，她要报仇！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身边的人，她不能让他们被自己连累！
她必须要振作，必须要跟她们斗到底！
她年兮蔚绝对不能轻易的被打倒！她绝对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