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现在我已经录完笔录了,现在我可以占用一点我哥的私人时间了吧。“肖衍抬头盯着面前正在低头做笔录的男人,男人的睫毛很长,低头的时候可以看见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肖衍恍惚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可以。”唐清强压下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强烈情感,任由心里的山洪兀自喷发,他很想去质问肖衍究竟为什么会单单忘记了这四年的记忆,他问过心理医生,他们给出的回答也很模棱两可:或许是想要忘记这四年里的某段回忆,或许是想忘记这四年的某个人,这是目前医学还无法触及的领域。

    他将门打开,肖徊带着肖衍侧身从他身边出去,走进了肖徊经常休息的休息室里。

    “想问什么?”肖徊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好奇的环顾四周的肖衍,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肖衍有点可爱。

    肖衍听见他的问题,收起了满脸的好奇,坐在肖徊对面问道:“告诉我,师傅究竟怎么死的?”

    肖徊蹭地站了起来,兴奋的喊道:“你都想起来了?不对,你要是想起来了,肯定会记得师傅怎么回事的。”肖徊又慢慢坐了回去。

    “所以,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师傅究竟怎么死的。”肖衍盯着肖徊,不放过任何他的小动作,肖徊左手悄悄地蹭了蹭自己的裤腿,左脚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抱胸,呈防御状,然后,他慢慢开口:“其实你师傅吧,他是藏在警察局里的卧底,当时我们在一同侦察两起案子,一起是军火集团跨国犯罪,另一起是a市当时发生的一起行为极其恶劣的入室盗窃凶杀案,第一起案子我们已经调查了很久,但是每当我们快要抓到那伙人的时候,那群人总会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关于我们行动的消息,每一次都只差一点,我们就可以抓到他们的。现在想来,就是有人在我们内部做接应,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另外一起案子是当时局长要求我们一起查案的,你师傅当时有意要锻炼你,于是让你来主导调查案情,终于等到你找到凶手了,可是却被他逃掉了,后来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接到一个电话举报说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看到了那个凶手的身影,于是我们立刻出警,往那里赶过去。但是到了那里之后,你师傅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让你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增援要很久之后才能到,我们当时的警力进去还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我们最后还是进去了。”

    肖徊顿了顿,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沙发上,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怀念,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继续道:“后来我们反散开来去寻找那个凶手,等我再碰见你师傅的时候,他一个人,身边时几个军火集团里的人,我们发现了他,他自然也看到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我们之后,苦笑一声,就拿起枪……自杀了。这就是你师傅死的真相,他就是警察厅的卧底,被我们发现之后只好自杀了。”

    肖徊放下手,拿起手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

    “你说谎了。”肖衍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肖徊不假思索,非常快速地接道。肖衍轻轻转开头去,说道:“你一开始说话之前,左手蹭了蹭裤腿,说明你当时很紧张,接着你的左脚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说明你这是已经开始做好了防御准备,这一点也从你后来双手抱胸的姿势可以看出,人只有在自己很戒备的状态下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开始的那一段你并没有说谎,而在后来,你停顿了一下开始,你开始说谎,你的背靠在沙发上,努力摆出一副很舒适的状态,但其实此时你的背部根本没有靠在椅背上,说明你当时是假装放松,而当时你说话的语速非常慢,慢到每个字几乎是在你的大脑里来回的打转过才说出口的,而这个反应在心理学上是证明你开始反复咀嚼你即将说出来的文字的,可是,你只是在回忆过去的某件事情,它并不需要你一直反复的去咀嚼你的用词,让我最后确定一切的是你在讲述完整个过程之后,喝了一口水,你很渴么?我观察过,你在进门前刚喝完一瓶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口渴是因为你需要用喝水这个动作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毕竟你刚刚在骗我。而这一切的一切我帮你还原一下经过,当你在讲述前半段故事的时候,其实你的内心是在考虑,接下来你要隐瞒掉多少真相才能让我听的既有过程性,却又听不出你隐瞒了其中大部分的真相,从而,让我相信,其实我的师傅——他就是一个藏在警察局里实则是在为军火集团提供消息的卧底。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嗯?肖队长?”

    肖衍盯着肖徊的眼睛,不出意料的从里面找到了一丝惊慌,肖衍有些难过,她此刻又希望肖徊说的是真的,又渴望肖徊说的是假的,她已经有猜测了,但是这个猜测让她心脏一抽一抽地泛起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