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不同传 > 第三十零章 临时起意去远方
    我一呆,随即看清楚那东西像是块手帕而不是钱,就没去管它。

    把报纸扔在手帕上,又把餐巾纸一张一张抽出来扔在报纸上。

    继续念叨,“兄弟,你的‘死相’不仅难看还吓人,给你烧包餐巾纸擦擦脸再上路吧。在‘这边’你没机会干干净净为人,到了‘那边’一定要堂堂正正做鬼……。”

    做完这一切觉得还少点啥,又把他的香烟拿起来准备丢在火堆中,发现这个香烟档次不低烧了挺可惜,便掏出几根丢在火堆中。

    看着一地的灰烬,觉得‘小瘦子’把‘祭品’‘香火’照单全收了,心中立刻安生了不少。

    收拾妥当不再犹豫。爬墙头、打手电、下‘台阶’,在漆黑荒芜的棚户区内疾行起来。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总有不怀好意的猫叫在身边的暗夜里回荡,似乎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把手电的光圈拧到最大四下照了照,满眼尽是破败不堪的平房。

    那些半开的破门烂窗不知经受了多久的风吹雨淋,此刻无风自动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心颤的闭合声。

    我寒毛倒竖,总觉得有东西在光束照不到的暗处跑来跑去,四下一通乱照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蓦地看见一侧的墙面上有一片水渍。在水渍上照了两照醒悟:这是‘大脑袋’三人‘到此一游’的遗留物。

    此情此景想来,他们‘引吭高歌’更多的成分是给自己壮胆。

    便在此时,一双碧绿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光圈边缘的房头上,居高临下直勾勾地审视着我。

    我再也坚持不住“啊”一声拔足便跑,背后一声凄厉的猫叫跟着响起。

    霎时间前后左右便有各种腔调不同的猫叫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我能感到:有猫在房脊上跟着我一起跑;有猫紧蹭着我的双腿窜过;甚至还有猫试图‘挠’我的脚……。

    我吓得屁滚尿流,真是‘活见鬼了,猫都学会四面埋伏了?’

    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方没路了,一幢黑洞洞的建筑物横亘在眼前,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手电一照,空荡荡的屋子里有陡峭的台阶贴墙一路向上,二话不说我就冲上台阶的尽头。

    手电一照,发现二楼同样是空荡荡的一间大屋子,墙面上尽是大豁子。

    喘息稍定走到貌似窗户的豁口处向下一照: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蹲在楼下,一双碧绿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还有许多只颜色各异的猫在它的身旁摇头摆尾、走来走去,发出高一声低一声远一声近一声的呜鸣。

    瞧架势,这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猫。它们现在围着黑猫叫唤,肯定是在给它们的‘黑猫警长’出主意、商量如何对付我。

    但我连‘唇语’都不懂怎么能懂‘猫语’

    想着‘猫不犯我、我不犯猫’,便走到另一处‘门’一般的豁口探身一照:里面的这间屋子,楼顶板整个坍塌下来。带窗的那面墙也不见了一大半,到处都是碎砖乱石。

    穿行几步又向里照:一块块砖头挨着内侧墙体被人‘码’成台阶状,直通墙头。

    我若有所悟。略加收拾便踩着砖头一路向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快到墙头的时候,猫腰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万一墙那边再冷不丁冒出个人来,不用动手我就先被吓死了。

    一片寂静中,隐隐有‘轰隆隆’火车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悄悄探出半个脑袋:一排排铁轨中矗立着一盏黄色的信号灯在不停的闪烁。

    往左看,远处是灯火通明的火车站。往右看,一盏极亮的车灯由远方驶来。

    两条人影突然如鬼魅般从一片漆黑的阴影中闪出,停在其中一条铁轨旁边。

    二人逗留了片刻,其中一条人影蹲了下来,另外一条人影顺着铁轨向火车驶来的方向走出一段,也蹲了下来。

    这俩人正是‘大脑袋’和黑衣人。瞧他们这架势是要扒火车了。

    寻思,“如果不跟上去,这俩人将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无尽铁路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他们跳车的‘点’,到那时候纪师傅的精兵再多恐怕也是‘为时已晚’。唯一的人证‘小瘦子’还被我一脚踢死了。倘若就这么回去,‘大功一件’肯定是没有的。再被纪师傅‘再三问两不问’、问出来我眼睁睁看着他俩逃掉,保不齐会……。”

    随着火车由远及近:脚下的砖在晃、身靠的墙在颤。

    惊骇之下双手一扒脚一翘,身子就横卧在墙头。墙的另一侧堆满了黑乎乎东西,判断了一下高度、身子一翻就落了上去。

    用手抓了一把,这堆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煤渣。

    此刻他二人背对着我,注意力也全在驶近的火车之上。但掂量了一下形势却也不敢起身,手脚并用从煤渣堆上爬了下来。

    火车顶着耀眼的光芒呼啸而来,震的整个地面都在颤动。长长的车身一盏灯光却没有,这是一列货车。

    黑衣人跟着火车紧跑几步,一个纵身就跃上了两节车厢的交接处。随即探出了一只手,在经过‘大脑袋’时顺势一扯,‘大脑袋’那笨重的身子就被拽上了火车。

    二人顺着车体向车顶上爬,接着翻进车厢。

    我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拉开距离,从地面一跃而起跑向火车。

    后面有一节油罐车。等那油罐经过时,看准扶手和落点一跃一拉,便稳稳站在油罐末端的车底板上。

    沾沾自喜地前后张望了一下:前不见车头,后不见车尾。火车在这里减速拐弯了。

    思量了一下,摸出电话打给纪师傅,想要请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在震耳欲聋的“咣噹”声中,完全听不清纪师傅在说什么。

    把电话向车轮处伸了一会儿,希望纪师傅‘听声辩位’知道我在火车上。

    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车底板上,心想和组织失去联系了,这可如何是好?

    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去盯着那俩人才保险。要不然那俩人不知在哪儿跳了车,这一晚上可就白忙活了。

    此时此刻,纪师傅许诺的‘大功一件’和自己臆想的‘三十万’,已经不再是促使我孤身犯险的绝对动力。

    这股前行的动力中,还夹杂着荣耀、使命、责任、甚至正义。

    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看着遥远夜色中的点点灯光,觉得自己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孤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