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不同传 > 第二十三章 弄玄虚语出惊人
    周围的人怨声载道,我陪着笑脸左右安抚。

    磨磨蹭蹭向里挤了好几米,一个汉子满脸不乐意的扭过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拨拉他的是一个妙龄小姑娘,满脸的豆子顿时都乐开了花,主动把身子一侧给萍萍让出道儿。

    他身旁的另个男人歪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暧昧而又古怪的笑容和两颗黄灿灿的大板牙。又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似乎在嗅萍萍的发香。

    这俩货不是别人,那正是此前虚心好问的“豆包脸”和“猥琐大叔”黄板牙。

    我看黄板牙一脸陶醉的表情,心想这货是在吃萍萍的豆腐。便也想挤过去,谁知“豆包脸”把身子一正,堵住了我的去路。

    心头那个气啊!使出暗劲儿去挤他。豆包脸装聋作哑憋着坏就是不让,他那厚实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横亘在我和萍萍之间。

    心头那个急啊!伸手在他肩膀头上拍了两下,说道,“来让一让。”

    豆包脸装模作样的打量了我一下,嘟囔道,“一个保安牛什么呀?”说着不情不愿的侧了侧身。

    趁隙挤到萍萍的身后,有点飘飘然,“没想到我这身保安制服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萍萍踮起脚尖看热闹。

    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看热闹的“白银位置”。虽然有点挤,但看得见听得真。

    此时,萍萍的半个身子靠在我的前胸,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也担在我的身上。

    我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才哪到哪儿呀,一颗心可又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护士站里闹得鸡飞狗跳我无心看了,围观群众嗷嗷乱叫我听不见了。我期盼着人群能再挤一挤,这样我就能顺其自然的搂住……,不,护住萍萍了。

    “警察来了。”黄板牙在我身后不无遗憾的说道。

    转目看到一个穿深色毛衣的年轻小伙被小林护士牵着一只手急步而来。

    这个小伙我认得,他就是绰号‘虾米’的便衣警察。

    只见他脸色兴冲冲还带着一丝扭捏,忍不住心中冷笑:果不出我所料,没有男人能拒绝这个爱撒娇还会拍马屁的小机灵鬼。

    小林护士到了人群围堵之处,挤不进去干着急。

    ‘虾米’把她拉到身后,口中吆喝着“让让、让让、警察。”分开众人就挤到护士站的柜台前,两手一撑就上了柜台,跟着一跃,像个“飞天将军”一般就到了护士站里面。

    我自叹弗如。这种心理素质和动作手法,根本不是我这个‘小保安’所能具备的。

    小林护士紧跟其后也想如法炮制,双手一撑却没撑起来,闹了个大红脸。

    护士站的柜台里面低外面高,她想蹦也蹦不上去。她又转过头来四下寻觅,我可不想趟这浑水,眼珠一错不看她。

    ‘虾米’挤到超英婶子和陈家洛之间表明身份。

    听说警察来了,这几人立刻安分了许多。

    超英婶子眯缝着一双老眼,疑惑的在‘虾米’脸上扫来扫去。

    陈家洛则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一个劲的向护士站的柜台角落缩去。

    “唉!”黄板牙在我身后感慨道,“这个大骡子悲催的很!打小父母就出车祸死了,整日无人管教没少吃亏挨打。长大了又因为打架进了监狱,在里面不知怎的有了心理阴影,出来以后只要看见警察就浑身打哆嗦。唉,这么多年也不见好!”

    此时超英婶子对着‘虾米’开始讲诉事情的原委经过,宋老太婆时不时的在旁边插言几句,‘虾米’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开始倾听。

    陈家洛的身子像筛糠似的在抖动,马丁香半搂着他,似在宽慰。又听黄板牙言语之间不胜唏嘘,心想这黄板牙虽然市侩了点但心地倒也不坏。

    却听他“嘿嘿”一笑道,“他跟马丁香刚结婚那会儿,只要他家灯一黑就有几个小屁孩在他家窗外喊‘警察、警察来了’……。”

    隔着后背我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猥琐气息扑面而来,甚至有些怀疑那几个喊‘警察来了’的熊孩子就是他教唆的。

    贴窗根钻床底之类的下作事,在我们村若是被人逮住,那是要往死里打的!

    黄板牙滔滔不绝道,“刚开始马丁香只是隔着窗户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呀!后来站在窗户外面骂。有一次终于逮住了一个,马丁香就扯着那孩子的耳朵上人家家里骂。哎呦喂,把人家孩子的耳朵根被扯烂了……。”

    “马丁香怎么会嫁给大骡子的?”豆包脸及时问了一个我也感兴趣的问题,拉回了越扯越远的黄板牙。

    黄板牙“呃”了一声又是一声感慨,“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这事可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大骡子的父母便是马丁香他爹开车撞死的!”

    啊?”豆包脸惊叫了一声。

    我也被黄板牙这狗血的言语惊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哈哈,想不到吧!司机一杯酒,可不仅仅是亲人两行泪。这都是造孽呀!”黄板牙恰到好处地卖起了关子。

    这黄板牙可以去当说书先生了。

    “胡说八道!”豆包脸说出了我的心声。

    黄板牙语气一正道,“我怎么会骗你我们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了。我跟大骡子是小学同学,多少年的街坊。李超英跟大骡子家是邻居,大骡子没了爹妈以后性格大变天天窝在屋里不出来,也就李超英家的老大孩子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可以这么说,大骡子就是吃李超英家的饭长大的。后来李超英还替大骡子在铁路上找个了装卸工的工作。但你别以为李超英安着什么好心。再后来李超英家的那个疯丫头赵红霞,呃,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孕妇,上职高时被几个小痞子骚扰。李超英放着家里三个儿子不用,偏偏告诉了大骡子。大骡子这一根筋年轻气盛上去一板砖就把人家拍成了脑震荡。要说这事儿后果并不严重,赔点钱‘私了’一下也就完了,可李超英非说那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搞得大骡子这‘缺心眼’信以为真,不仅一毛不拔还逢人就说‘那个谁欠他一面锦旗’。哼哼……自己动手打人在前,人家还有验伤报告在后,哼哼……法治社会岂能容他胡来?结果那小痞子家人一纸诉状告到了法院,大骡子锦旗没落着反而因为故意伤害被判了两年。要说这事到这儿也就完了,可李超英偏不!她又蛊惑大骡子,说他蒙受了不白之冤说这是冤假错案,还说肯定有人徇私枉法里面一定有司法黑幕。大骡子这没脑子的又信以为真,自打进监狱的那一天起就不停的上诉喊冤,梦想翻案得到赔偿。结果呢?事实清晰证据确凿,法院的判决一点儿没错。他呢?两年稀饭一天也没少喝,出来以后还落了个打哆嗦的后遗症。”

    “你说的这些,跟马丁香嫁给大骡子有什么关系?”豆包脸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兴趣不大,打断了黄板牙的兴致勃勃。

    黄板牙使劲咽了口吐沫,高深莫测道,“这世上即无无因之果,也无无果之因。你可知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有道是天道循回因果不爽看似无情却有情,一切皆有定数。”

    我被黄板牙绕口令一般的言语绕晕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黄板牙对佛学还有这么深的研究?如果他能以“阿弥托佛”做结束语,我肯定以为他就是隐藏在饭店里面清修的居士。

    豆包脸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你就说马丁香是怎么嫁给大骡子的吧!

    “这个事儿啊……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别看大骡子现在窝囊废一个,进号子前可是咱这儿的一霸,没事就蹲在网吧门口勒索学生的钱……。”

    豆包脸挪揄道,“他跟你是小学同学,他是不是也勒索过你?”

    “他敢!”黄板牙断然否决,又改了口风道,“说是一霸其实也就是个小混混,不过大家伙儿都知道他无父无母精神肯定不正常,所以能忍都忍能让都让,谁会因为十几二十块钱去跟一个精神病计较?”

    豆包脸充满讥诮地“呵呵”了两声。

    黄板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一时语塞。

    豆包脸慢悠悠说道,“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呗,别扯些不可能的事儿来骗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黄板牙急了,“有李超英这根搅屎棍在,一切皆有可能!哎,哎,李超英这根老搅屎棍想干什么?”

    李超英此时慷慨激昂指着虾米的鼻子道,“从派出所到联防队到执勤点儿,不管是在编的、外聘的还是临时的,哪个警察我李超英没见过?怎么就没见过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冒充警察骗你家祖奶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越说越激动,一伸手就去抓‘虾米’。

    ‘虾米’手腕一翻就叼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