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无奈叹息一声,“莲青,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怨我,我无话可说,但请你不要迁怒于无辜。”
“哼,话说的好听!若我不对他们下手,你又怎会回来?你在意的,莫非是这只孽畜?”
说话间,莲青已经用真元将那红狐高高举了起来,只要她稍稍用力,那红狐必定被她捏的粉身碎骨!
红狐却连叫也不叫,只是痴痴的望着关雄,好像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她的生死根本不重要般。
那眼神里的痴情,忽然让关雄心口一痛,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张妖魅动人的脸庞,难道这红狐……
“你怎么不回答?怕我伤了这孽畜不成?”那莲青等不到回答,脸色愈加苍白,她望着赵泽,眼眶渐渐泛红,竟然在狰狞外,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悲凉,“若当初你对我有对这孽畜十分之一,我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莲青……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如何,便随了你吧。”赵泽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无奈也有伤感,默默的看了云非一眼,“放他们走吧。”
莲青脸上闪过一抹喜悦,“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你舍得一身荣华富贵,舍得外面的盛世繁华?”
“三清山上冷寂孤独,这些年你不是一个人照样也过来了。荣华富贵不过过眼烟云……”赵泽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女人,“莲青,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莲青脸上的神色渐渐松动,有晶莹的泪珠溢满眼眶。
可她咬了咬牙,强忍住了。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每个孤独寂寞的夜晚,她感觉自己再也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她要活着见到他,总有一天,她要报仇,她要告诉这个负心汉,她曾经受过的苦忍过的痛,她要一分不差的全部都还给他!
可是如今见了面,他一句受苦了,就让她内心强大的防线瞬间坍塌……
她手一松,红狐重重摔在地面上,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扭动着身子跳起来逃走了。
她也像没看到一样,只是痴情的望着赵泽,“你真的愿意往后余生与我在那孤苦的三清山上守着?”
“我愿意,这毕竟……是我欠你的。”
“欠我的?”
莲青的脸色瞬间狰狞,他答应要随她回三清山,只是想要还债,而不是因为爱她?
她等了三十年,如今却只换来一句他欠她的?
“姓赵的,我恨你!”
她手中不知何时竟又腾出两朵青蓝色莲花,随着她的癫狂,如流星一般飞向赵泽!
云非欲上前阻挡,赵泽却抢先出了手,他在云非与关雄身前结下了结界,唯独自己却以肉身迎了上去。
砰!那两朵青蓝色莲花重重将赵泽击飞,他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撞在了路旁的架子上。
架子瞬间哗啦啦散落一地,连带着临时搭建起的茅草屋,也一并坍塌。
噗!赵泽喷出一口黑血,目光却依旧深深的望着莲青,“若这样你还不能出气,便再来,我这身子也还能撑住。”
“赵叔!你不要命了?”云非冲上去扶他,小声道。
赵泽拍拍他的手,“马上离开这里,我无碍。”
云非又气又急,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
可是他又没办法插手,这毕竟是赵叔与莲青的私事,听两人话里的意思,当年似乎是赵叔负了人家,如今人家上门寻仇,也实在逃不开。
他现在倒有些明白,为何赵叔叮嘱过手下,若他在西蜀出了事,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了,这毕竟是私事,赵叔一向公私分明,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引发两国动荡。
赵泽被云非扶着站起来,却只觉喉咙一热,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殷红的颜色将他的嘴唇染成了鲜红,看起来格外耀眼。
莲青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着,痛到喘不过气,她爱他至深,又如何舍得伤他?
她不过是想发发脾气,谁料到他竟没有躲开!
“你以为这样便能偿还你欠下的债?你知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我等你等到心都死了,还要被那些妖道……”
话说到一半,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一年,他是游历西蜀的翩翩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一袭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将他衬托的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
只一眼,她便深深被吸引,从此再无法将那抹身影抹去。
可那时的她只是随师傅下山采买的三清山弟子,对男女之事根本不敢奢望,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认识这样的高贵的男子。
可偏偏造化弄人,回山的路上,她与师傅被妖道偷袭,师傅为了保她与妖道纠缠在一处,而她找了机会逃脱。
谁料她太害怕,慌不择路竟一脚踩空掉落山崖。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唯独遗言的是,没能与那如仙人般的男子说上一句话。
可等她醒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被那男子所救!
他耐心温柔的帮她疗伤上药,她打小就吃不了苦的东西,连师傅都没能发现,他却察觉到了。
见她喝药时拧着眉,他便拿了酸酸甜甜的话梅来给她含着,“喝了药吃点这个便不苦了。”
她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傅捡到带上三清山,师傅严厉,从未对她如此细声细语,温柔照顾。
不过一瞬,她的心便沉沦了……
可她不敢说出自己的奢望,只能安静的在他身边守着,哪怕多与他相处一日,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人心呐,偏偏是得到的越多便越贪婪。
他待她越好,她便想要得更多。
好在那时她天生丽质,又单纯善良,她身上有着那些繁华盛世里所没有的品质,也正深深吸引着他。
养伤的那两个月里,两人情愫渐生,也是她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后来她伤势好了,两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安,直到那日师姐找来,说要带她回三清山,她心里不愿意,却又不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