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不及尤妃妆 > 第398章 茅房事件
    那碧云似乎是被碎玉儿这个样子给吓坏了,身子彻底躲在了春芬后面,拽着春芬劝得更厉害了。

    “春芬姐姐,咱别多管闲事了,管他们到底是洗头还是干别的呢,咱们就当没看到,赶紧去干活儿吧,你瞧碎玉儿姐姐都要打人了。”

    “打架?谁怕谁啊,捅到主子跟前去,看看主子听谁的。”

    春芬却更激动了,很是鄙夷地看着身后的碧云,下巴扬的更高了。

    “碎玉儿你可以啊,上午装的一本正经,冷冰冰得不理人家,这会子就黏糊到一起了,装得什么清高清纯?连主子的人都勾搭,是不是想跟这个小厮一样爬上主子的床,一起攀龙附凤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主子瞧得上你这副贱兮兮的样子不?”

    “你再说一遍!”

    碎玉儿的脸从白变成青,她拎着手里的小凳子,甩着湿淋淋的手就大步朝门口跑过去。

    看来是要跟春芬打起来了。

    姚淇悦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晃悠悠从水盆里捞出了自己的头发,拿毛巾随意擦了两把,而后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站着的二人,轻轻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脸上却挂着一抹喻意不明的笑。

    “姐姐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你跟碎玉儿有苟且!两个都是不要脸,都……”

    那春芬毫不相让,梗着脖子叫得更大声了。

    只是,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下,一道血痕迅速浮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含糊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道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角滑了下来。

    春芬足足愣了两分钟,噗地从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东西,一边的碧云就惨白着一张脸哭了。

    “春,春芬姐姐,你的脸破了,牙也被打掉了。”

    “没错,她乱说话,就该被打掉牙齿。”

    姚淇悦脸上笑嘻嘻的,转头看着似乎被吓坏了的碧云,手里甩着刚刚擦了头发的手巾。

    “你呢,还要不要跟她一样乱说话?”

    “我不,我不要……”

    那碧云的胆子似乎很小,脸色惨白,晃动着一双干枯粗糙的小手,声音颤颤弱弱。

    “我们不会乱说的,姚公子,我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嗯,这就对了。”

    姚淇悦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她们走,碧云就赶紧扶着肿了半边脸的春芬向屋子里去了。

    眼瞅着两个人进了屋子,姚淇悦才转身向着碎玉儿去了,瞧见碎玉儿脸上的震惊和意外,她抿嘴一笑,柔声说道。

    “吓到姐姐了?”

    “吓是没吓到,只是你这手功夫是哪儿学的?”

    碎玉儿恍了恍神,扯过姚淇悦手里的手巾,在水盆里用力搓了两下,有点埋怨。

    “也太用力了,把我的手巾都给弄脏了,真是晦气。”

    “好,姐姐说的是,弟弟都记在心里了,下一次,我不用湿手巾打人了。”

    姚淇悦仿佛一个乖巧的孩子,认真地点着头,由着碎玉儿换了条干净的手巾给自己擦头发,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声音却故意抬高了一些,仿佛是给屋里的两个人听。

    “改用鞭子!”

    也是给院墙外面躲着偷看的那群女仆们听的。

    果然,屋里屋外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姚淇悦擦干净了头发,换了自己原本的衣衫,那外面偷听的众人才走了进来。

    姚淇悦扣好了衣扣,又由着碎玉儿把自己的头发绾在一起,用原本的蓝带绑好,当着那群看似忙忙碌碌的女仆的面,握紧了碎玉儿的手。

    “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院子里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或着是招惹你,你只管来告诉弟弟,弟弟虽然年纪小,本事不大,可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行了,谁肯来欺负我。”

    碎玉儿看着这少年俊朗的脸,替他整了整衣角,又抿嘴一笑。

    “不过咱们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点影响,免得给人误会了什么。”

    “我们是姐弟,做的事光明正大,有什么好误会的?”

    姚淇悦却偏偏当着众人的面握紧了她的手,又歪着头看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偷看的女仆,挑着一边眉毛笑着问道。

    “这位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

    那女仆哪里敢乱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姚淇悦就满意地笑了。

    她没有注意到,碎玉儿的脸又红了,眼底闪烁着羞涩和欢喜。

    而姚淇悦和碎玉儿都没注意到,窗口处,有一双阴沉的眸子正隔着窗纸间的缝隙,盯着姚淇悦春风得意的笑脸。

    王府寝室里。

    彭云涪正和李展相对而坐,中间的桌面上放着一叠书信,彭云涪手里正拆看着其中一封,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和严肃。

    江辞端着茶盘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给李展放了一盏,而后就站在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彭云涪看信看得专注,不曾留意他的神情,倒是李展看不下去了,终于笑着开口。

    “江侍卫这是怎么了?有事要禀报吗?”

    “是……有点小麻烦……”

    江辞又犹豫了一下,觑着看信的彭云涪的神色,迟疑着开口。

    李展便笑着看向彭云涪。

    彭云涪依旧看得专注,口气很是随意。

    “麻烦就是麻烦,怎么还分大小?”

    “回主子,这事儿是,是跟那小子有关……”

    江辞语气越发小心了。

    “就是那个咱们昨儿才收进府的姚淇悦,他今儿下午出府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他去哪儿了?”

    专心看信的某人立刻抬起了头,急声追问。

    “这事儿为什么不早说?什么时候出去的?谁让他出去的?为什么要让他随便出府?你们到底是责怎么看人的?怎么能由着他乱走?”

    “主子,小的该死。”

    江辞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蜡黄。

    “小的想着姚淇悦又惹恼了主子,主子八成也不愿意看见这小子在您面前晃悠,所以就不让他进内院打扰主子,让他在外面院子里走动帮忙干点活,这小子便借口说要出去一趟,小的就让他出去了,哪知道他竟然出去了两个时辰,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混账,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彭云涪脸色阴沉,手中的信件啪的一声摔在黄梨木制的桌子上,细眸炯炯。

    “我是费了多大功夫才把这小子留在府里的,你是不知道吗?本王为何留下他,你也不清楚吗?外面有多少人盯着这小子,你也不明了?竟然还放他一个人出门去,他要是出了事,你有几颗脑袋抗?”

    “小的该死。”

    男人的话句句沉重,压得江辞喘不过来气,尤其是最后一句,不仅沉重,而且让他心惊。

    什么时候,他的主子变得这么在意那小子的安危了?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彭云涪已经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他俊朗的面庞笼着寒霜,目光沉沉。

    李展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腰身挺直的江辞,赶紧追上前去,叫住了快要出门的彭云涪。

    “殿下稍安,此事不必惊慌,那位姚公子家就在盛京,且离他出门也就两个时辰,即便是要逃出王府,左不过是回家或者去亲友家暂且躲避而已,咱们不必大张旗鼓,只需派人细细搜查就是了。”

    “他若是在家或者去偷会亲友倒也罢了!本王乃是担心他……”

    彭云涪眉头紧蹙,却又突然顿住了,深沉的目光望向墨色天空,低声叹息。

    “李展,你可知道,昨晚我派于连去查探姚淇悦身份,而有一个人也派人去了姚家,查访姚淇悦身份。”

    “殿下指的是,太子?”

    李展眉毛一跳,目光已然变得严肃。

    彭云涪无声点头,李展便再也没有多言,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江辞,正色言道。

    “江侍卫,别在那儿跪着了,赶紧叫上陆宇,带着府兵去找人,不必隐藏身份,声势闹得越大越好,如果遇到夜巡的御林军,就请他们一起找人,就说五皇子殿下新收的暖床小厮逃了!”

    “是!”

    江辞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迈出去好几步,却又折过头来,晕晕乎乎地看着李展

    “大公子,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真的好吗?要是这事儿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主子的清誉只怕要受损,说不定还要被陛下责备的。”

    “江侍卫,你在王爷身边伺候的这么多年,今儿怎么糊涂了?”

    清明如霜的月光下,李展文雅的脸笑得如沐春风。

    “咱们家王爷在世人眼中,何时有过清誉?当朝陛下难道没听过荒唐王爷的名号吗?此事如若不大张旗鼓,反倒不符合王爷的作风了。”

    “是,大公子说的对。”

    李展话不多,却戳在点子上,江辞当时便明白了过来,立刻招呼了姚宇带着一队府兵,举着火把,骑着快马,就从王府正门浩浩荡荡地赶了出去。

    安静的街道一下子就喧嚣起来,彭云涪站在楼台高处,望着火把亮起的街道,眉头犹自紧锁不解。

    那小东西还真是个惹祸精,个子那么小,劲儿却是不小的,一天到晚竟没有一时半会是闲着的。

    一会子瞧不见就溜出去了,竟给自己来了个下落不明!

    以后,断然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呆着,就算是上茅厕,也要找人盯着!

    李展站在一边,一身莲花缠枝的淡黄长袍在月光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袖口白色滚边的貂毛随着夜风拂动,他伸手把一盏手炉递上去,微笑着说道。

    “殿下且安心,昨天下午殿下已经带着那小子满盛京逛了一遍了,全上京都知道姚淇悦是殿下新宠的小厮,而今就算是他被太子的人给掳了去查问,这会子江辞把声势闹得这么大,太子也会偷偷把人给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