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拿枕头来做什么？”
之前萱萱还说要一把烧了这个枕头，但是姚淇悦没有同意。
“当然是送去给老夫人。”姚淇悦弯唇一笑。
“可是这枕头……”萱萱想说，枕头可能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话，到时候姚老夫人一旦察觉，姚琴香就完了，但是没有问题，这枕头送的也没有意义。
“没有问题，就制造一点问题出来。”
姚淇悦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镜中。
“制造问题……小姐是说要在这枕头里……”
加害人的东西？
萱萱没有把话说全，但是姚淇悦肯定听的明白。
“当然不是加害祖母的东西，是加害我自己的东西。”姚淇悦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这个主意。
“小姐……”萱萱看着就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房间里这熏香，跟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会是害人的东西……”
萱萱当然知道，所以平时都会注意着这些。
那些熏香大都是药材，只是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跟其他东西产生反应。
“所以，小姐是说要在枕头里加上这些？”
“没错。”姚淇悦点头。
“可是老夫人总得熏香是不一样的，可能察觉不了小姐在里面放了什么……”
姚淇悦听完，倏然一笑，打趣似的说道，“说的我好像要害祖母似的……就算熏香不一样，祖母肯定会有所察觉，她也肯定知道我房间里所用的是什么熏香，所以，萱萱放心就是。”
见萱萱还是有疑问，姚淇悦便说道，“不过就是个小手段，能让祖母有些疑心罢了，免得到了揭穿姚琴香真面目那天，祖母没有心理准备，身子撑不住。”
“不是，萱萱是想问小姐……为什么这么确信老夫人一定会知道枕头里放了什么……”
“老夫人年轻时候在后宅这样厉害，几乎毫发无损不说，一直到姚瑞坐上尚书之位，都没有人说过她的一句不是，可见她以前就十分小心……”
这个小心，当然是指各个方面。
“所以，即便是我这个孙女送过去的东西，她也必定会要查验。”
姚老夫人这么多年来，恐怕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而且，姚淇悦到时候又说这枕头是姚琴香亲手做的，她多少会有些怀疑吧？
毕竟，在姚瑞那里，她跟姚琴香或许还是好姐妹，但是在老夫人跟前，她跟姚琴香别说好姐妹，估计应该反目成仇才对。
所以，就算姚琴香下手想要害她，那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老夫人不查验，或者不相信小姐……”
“我刚才也说了，这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罢了，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过是给她提个醒，免得到了那天突然就撑不住……”
姚淇悦觉得自己也是好心，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想让老夫人有所怀疑，等到姚淇悦拿出证据时，他们不要觉得那么的不可置信。
两人说话时，萱萱就已经给姚淇悦绾好了发髻。
这时候霜桃也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到门口时还气喘吁吁的，“小……小姐，大小姐不在老夫人那里，请问小姐是要待会儿跟大小姐一起去吗？”
姚淇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直接走了。
萱萱也已经拿了枕头过来，至于那些东西自然是已经放了进去。
姚琴香做的也是那种容易拆洗的枕头，所以萱萱动作很快。
两人拿着枕头去姚老夫人那里时，果真没有看到姚琴香的身影。
看到姚淇悦过来，正靠在床头休息的老夫人还愣了一下。
她染了风寒这事又没有说出去，姚淇悦竟然过来了，当然让老夫人觉得有点讶异。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因为老夫人很快就想到了姚瑞。
自己病倒的消息，多半是因为姚瑞告诉姚淇悦的。
“我还以为是琴香又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淇悦，倒是有些稀奇了。”姚老夫人撇了撇嘴，似乎是不高兴。
要是其他比较玻璃心的人，估计早就要生气了。
但是姚淇悦哪里会生气，她甚至都没有看老夫人的神色。
“祖母如果想要见姐姐，淇悦马上就让萱萱去把她请来。”姚淇悦不动声色的回答。
“不用了。”老夫人摆了下手。
“琴香才刚刚走开，又把她叫过来，岂不是打扰了她？”
“祖母说的是。”姚淇悦回答的十分敷衍。
老夫人也没有在意，“倒是淇悦，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来一次，怎么今儿个突然来了？”
姚淇悦也不说谎，直接将姚瑞搬了出来，如实说道，“是爹告诉淇悦祖母生病了，所以淇悦特意过来看看您。”
“难为安乐郡主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夫人轻哼，她还以为姚淇悦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没想到开口就是实话实说，一点要哄着她的意思都没有。
“淇悦是祖母的孙女，自然会记挂着祖母。”
姚淇悦面不改色，又看了眼萱萱，示意她上前。
“祖母，这是淇悦特意给您送来的枕头，不如就用来靠在床头。”
“枕头？”姚老夫人显然不知道姚淇悦怎么会送这种东西。
“是，这枕头还是姐姐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说是可以安神，姐姐做的枕头当然是好的，但是淇悦睡习惯了硬邦邦的玉枕，对这个倒是不怎么习惯，所以淇悦想着自己也用不到，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萱萱将枕头交给赵嬷嬷，然后又退回姚淇悦身后。
“琴香对你这个妹妹倒是尽心尽力，只是借花献佛，也不如自己种的花……”
老夫人就差没有直接指着姚淇悦鼻子说她没有孝敬自己了，不过这种话还是不好直说的。
“祖母说的是，淇悦受教了。”
姚淇悦一直都是那副样子，看的姚老夫人有些心烦。
“枕头我收下了，你就先走吧，我有些累了。”
“是。”姚淇悦连句好听的话都不想说。
姚老夫人觉得自己要是天天见到姚淇悦，多半是要被对方给气死，好在姚淇悦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也不会往这边跑。
等姚淇悦走后，赵嬷嬷果然问姚老夫人该怎么处理这个枕头。
“拿来给我瞧瞧。”老夫人接过枕头。
“看这针脚，倒真是琴香做出来的。”
老夫人说完，又把枕头递给赵嬷嬷，“拆开瞧瞧里面都有些什么。”
赵嬷嬷应了声是，也不耽搁，直接就将枕头给打开了。
“里面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确实都是用来安神的。”
姚老夫人闻言，又接了过去。
见老夫人皱眉，赵嬷嬷才赶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当然有。”
姚老夫人只看了几眼，就无比确定了。
“你可还记得姚淇悦房间里的熏香？”
这后宅的熏香全都是根据主子的喜好来的，但是平时的采买什么的全部都要主母来负责安排。
现在宅子里还没其他人，事情自然是落在了姚老夫人这里。
老夫人对这些琐事记得还挺深的，当即就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奴婢记得。”赵嬷嬷点点头。
然后，她又恍然大悟，“这枕头是大小姐做的，那岂不是……”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一些。”老夫人摇了摇头。
“也许是四小姐自己放进去的也不一定，此事要不要问问大小姐……”赵嬷嬷也觉得老夫人对姚琴香是不同的，所以才会这样问。
姚老夫人摇摇头，“问了又如何，琴香也有可能否认，说是淇悦陷害了她，到底是谁放的，完全不清彭。”
问这两个当事人，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四小姐今儿个特地把枕头送来，是想告诉您什么？”赵嬷嬷猜测道。
“琴香跟淇悦貌合神离，更何况琴香那孩子一直想要嫁给瑾王，瑾王又对淇悦有意，这枕头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琴香放进去的。”姚老夫人果真如同姚淇悦所想的那样怀疑起姚琴香来了。
“大小姐看着不像是会做那些害人之事的人。”赵嬷嬷对姚琴香印象还挺不错的。
姚老夫人再次摇了摇头，她看的比谁都要通透，“狗急了还会跳墙，人一着急肯定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要不是念在姚琴香一直是用心伺候着她的份上，老夫人也不可能会这么护着对方。
“琴香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赐婚的事，我都没有答应她，万一要是为了瑾王，说不定她会痛下杀手……”
“可是大小姐明明很护着四小姐……”赵嬷嬷虽然也在深宅大院待的久了，但是姚琴香也算是跟她们朝夕相处了，所以她有点不太相信姚琴香竟然可能是那样阴毒之人。
“以前或许护着，但是现在是不可能的了。”姚老夫人叹了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了琴香说让她选择瑾王还是淇悦，她选的是什么？”
“是瑾王殿下。”赵嬷嬷记得很是清彭，老夫人回头跟她念了好几遍这件事。
“那就对了，也许淇悦就是察觉到了，才特意把枕头拿过来的。”老夫人将枕头拿给赵嬷嬷，“你先把这个收起来吧，到底是一份心意。”
“四小姐不直接去找大人，而是来送给老夫人您……”
“也许淇悦才是那个念着姐妹亲情的。”姚老夫人猜测一般的说道。
赵嬷嬷没有应声，经过刚才老夫人的那一番话之后，她其实也是这么觉得。
不管怎么说，姚淇悦这次的目的也是达到了，姚老夫人也对姚琴香有了戒备之心。
老夫人再怎么讨厌姚淇悦，也多少会护着她的，至少不可能让姚琴香随意动手。
彭云涪出发前一天，姚瑞刚好有事要去一趟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