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时，姚瑞的马车就已经从不远处过来了。
等到了两人跟前，马车才停下来。
“父亲。”两人异口同声的行了礼。
“淇悦，琴香，你们怎么在这里？”姚瑞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
“我们来接父亲回府。”姚琴香浅笑着回答。
姚瑞退开两步，又让两人坐进马车里来。
三个人在马车里倒也没什么话可说，也就姚琴香问了几句姚瑞在江南怎么样之类的话。
等回到府中，姚瑞便去了老夫人那里。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姚瑞又特意派人来找姚淇悦去书房。
“父亲已经回上京，不需要进宫面见陛下么？”
姚瑞摇头，“不用，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
姚淇悦点头，姚瑞去江南，皇帝多半是派了人过去跟着的，美曰其名是协助处理江南事务，其实就是监督姚瑞是否按时完成了皇帝的命令。
“我听你祖母说，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你跟我再详细说说。”姚瑞从信中得知叶家犯下欺君之罪被流放，叶苗青也没有幸免。
但是叶苗青前天才死的，姚瑞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父亲先告诉淇悦祖母是怎么说的？”姚淇悦有必要知道老夫人是不是明里暗里的指责她。
姚瑞微微挑眉，干脆坐了下来。
姚老夫人跟姚瑞说的还真不少，尤其是对于姚淇悦的“教养”问题。
“祖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姚瑞末了还宽慰了姚淇悦一句，显然自己也没把那些话听进去。
“是父亲不要放在心上，不是我。”
姚淇悦摇头说道，老夫人这话明显是特意说给姚瑞听的，如果姚瑞听进去了，肯定会跟姚淇悦离了心。
“当然。”姚瑞现在一心相信姚淇悦。
即便是老夫人的话，他也得好好求证过之后再说。
“祖母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姚淇悦好一会儿才开口，“叶苗青从姻缘寺的时候就已经在筹谋了……”
听到对方称呼叶苗青的名字，姚瑞也没阻止。
无论如何，叶苗青已经跟姚家没关系了。
姚淇悦将从姻缘寺开始的事情全都告知了姚瑞，包括在宫中时如果不是姚碧涵，自己现在就已经没命了。
姚瑞听着都觉得十分惊险，等姚淇悦说完，他已经一脸愧疚，“是爹对不起你，早知道如此，爹就带着你一同去江南了。”
“这是叶家的人算计我，与爹没有关系。”姚淇悦还是分的清彭好赖的，也不会迁怒其他人。
“以后爹会好好护着你。”姚瑞再次许下承诺。
姚淇悦浅笑，“爹不用觉得愧疚，既然这样的生死劫难淇悦都熬过去了，说明淇悦命大，定然不会有事。”
姚瑞嗯了一声，他倒是希望姚淇悦命大，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死去的清瑶。
提及生死，两人之间的气氛分明有些僵硬，姚瑞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且不说这个，我回来的时候还听说……叶苗青死了？”
“是，是她自杀。”姚淇悦点点头。
“郑姨娘差点死了，到现在还没醒来，爹应该去看看她才是。”
姚瑞点头，“是该去看看她。”
就在刚才，姚老夫人还说要是郑姨娘撑不下去了，还要给姚瑞娶妻纳妾。
“爹，还有一事，淇悦想不明白。”
“你说。”姚瑞将一杯茶递到姚淇悦跟前。
“就是叶苗青自杀之前还说……”
姚淇悦将叶苗青说的关于姚琴香的话都说了出来，当然，包括自己的疑问。
“琴香？”姚瑞微微蹙眉。
“是，淇悦知道不该怀疑姐姐，只不过……叶苗青那样着实不像是在挑拨离间，淇悦思索那些话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兴许她就是为了让你冥思苦想，然后让你们姐妹阋墙……”
姚瑞看起来还是比较相信姚琴香的。
“所以爹觉得这些话都不过是胡言乱语？”姚淇悦挑眉反问。
“我也只是猜测。”姚瑞回答的并不肯定。
“琴香是爹看着长大的，从小性子就比较文静温婉，想必应该不会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你若是觉得怀疑，便去试探试探，爹不会说你。”
在姚瑞眼里，现在也就姚淇悦这一个女儿。
“爹这样支持我，淇悦都要怀疑只有我是爹的亲生女儿了。”
可是，其他人不都说她跟姚琴香乃是一母同胞？
姚瑞闻言，又停顿许久，半晌后才忽然开口道，“原本就是。”
“什么？”姚淇悦没有听明白。
姚瑞犹豫了一瞬，这才干脆回答道，“我是说，琴香原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姚淇悦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因为，貌似姚家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这件事。
“嗯，只有你才是清瑶的女儿。”
“那姐姐她……”姚淇悦微微皱眉。
姚瑞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于是赶紧解释道，“琴香是清瑶捡回来的，当初姚家没有女儿，她将琴香带了回来。”
“那姚家的人怎么会以为姐姐是娘的亲生女儿的？”
就算是捡回来认了女儿，但是有没有怀胎十月还看不出来？
“那段时间我带着你娘在别院中住着。”
既然是在别院，那清瑶有没有怀孕，肯定不会被人知道。
而且，那个时候姚老夫人已经开始不管府邸里的事情了，就连去给老夫人请安都免了。
“原来如此，难怪姐姐与我长得并不相似。”姚淇悦都听过好多次了，很多人都在说她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清瑶将琴香捡回来，便将她当做姚家小姐了，此事就连琴香自己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姚瑞又看向姚淇悦，意思再明显不过。
“爹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其实也是担心琴香……”姚瑞点头说道，“那孩子本就十分敏感，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姚淇悦应了声好，她也不会没事去说这种事。
既然姚琴香不知道，那也就罢了。
“爹，还有一事，今天是萧国使臣进京的日子……”
姚瑞再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姚淇悦将她们去城门口时遇到了萧涵雅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那萧国三公主似乎是认识我。”
“大概真是听了你上京第一才女的称号才会认得你。”姚瑞倒是没有多想。
关于萧国三公主，传言实在是不少。
或真或假，只怕没几个人知道。
见姚淇悦依旧一脸疑惑，姚瑞便安慰道，“你也不用多想，兴许只是那三公主道听途说的，我之前便听过传闻，说是这三公主最喜欢跟人比试才艺，而且对长相很好的人十分感兴趣。”
他说到最后，似乎是觉得不大对劲，又看向姚淇悦的脸。
姚淇悦的相貌自然是不必说，几乎继承了清瑶所有的优点，甚至比她更漂亮。
这样的脸，确实很能引起萧涵雅的注意。
“然后呢？”姚淇悦见对方突然闭嘴不言，又追问道。
“什么？”姚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就是……三公主对这样的人很感兴趣，之后会怎么样？她会做什么？”
“不清彭。”姚瑞摇摇头。
“淇悦听闻三公主十分喜好权势，这次来彭国，该不会是为了和亲……”
正因为萧涵雅喜欢权势，所以萧国的人才想把她给送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和亲。
“应该是。”姚瑞点头说道。
堂堂一国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别的国家。
只是，这萧涵雅与众不同，也不知道这次和亲会不会成功。
“既然是来和亲……那爹可知道这次和亲最有可能的人选？”
“应该是几位皇子，或者皇上。”
皇子和亲，姚淇悦可以理解，但是姚瑞说皇帝也有可能，她倒是有些诧异，“皇上也有可能……？”
皇帝今年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萧涵雅会同意嫁给他？
如果萧涵雅进了后宫，那后宫的水可就越来越混浊了。
按照萧涵雅的性子，指不定还想当太后。
“目前皇上不想让任何人坐上皇位，萧国三公主必定是代表了萧国，若是能娶了她，也是一大助力……”
即便以后几个皇子想要谋朝篡位，娶了三公主的人，还可以借萧国的兵力来与之对抗。
“那爹的意思是谁，萧国这三公主肯定会很抢手？”
姚淇悦有点不太相信，像萧涵雅那样的人，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几个人敢娶的。
如果哪个皇子求娶萧涵雅，必定是看中了她背后的萧国，这样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一定，这三公主名声太难听，敢娶她的人没有几个。”
姚瑞跟姚淇悦心里所想的，如出一辙。
“那如果是皇上亲自赐婚，爹觉得最有可能是哪个皇子？”姚淇悦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听听姚瑞的分析。
“三皇子。”姚瑞回答的毫不犹豫。
“确实最有可能。”姚淇悦所想的，也是彭云涪。
现在几个皇子里，要说最孤立无援，在别人眼里最没可能得到皇位的人，就是彭云涪了。
虽说萧涵雅名声不好，背后毕竟有萧国，如果非得和亲，要么就是皇帝娶了她，要么就是彭云涪。
萧涵雅嫁给其他几个皇子，必定会让他们如虎添翼，但是彭云涪不同，他连母妃都没有，而且才刚清醒过来……
只不过，皇帝的心思本来就很难猜透，他会怎么做，到现在也还不一定。
“你心里既然有了想法，怎么还来问爹？”
姚瑞知道姚淇悦跟彭云涪关系非同一般，虽说他不看好两人在一起，也觉得不大可能，但是姚瑞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