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妃,王爷说上京来了急件,明儿得回京,请王妃早些准备,明儿和王爷一起回去!”有个婆子跑来道。
“哦,好。”姚淇悦应了声。
丰收急了,“淇悦,那我、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走?自己怎么办?大夫才刚说了不能挪动的!
姚淇悦宽慰她,“别院一直有人的,我会嘱咐她们照顾好你的,你放心,好好养着,千万不要乱动,知道吗?若是留下后遗症成了跛子,那就是破相了。”
丰收被她吓得面色一白,“淇悦,我、”
“大夫也会留在别院,等你好了再一起回京,你不要担心,一应吃穿用度,都不会少你的!”姚淇悦拍拍她的手。
“淇悦,我、”丰收急红了眼,如果姚淇悦不让人来接、或者晋王爷阻止人来接,怎么办?
她觉得晋王已经对她心生厌弃了。
“马婆子最是热心,她在这里管事,我放心。如果你不放心,那我让林妈妈也在这里照顾你,好不好?”
丰收摇头,“林妈妈是你的奶娘,也只有她做的饭菜才最合你胃口,我怎么能让她在这里陪我三个月、不管你?”
“没关系的,王府的厨子做饭也很好,我受得了,一百天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姚淇悦道。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
“王妃,王爷说有本要紧的书找不着了,请王妃帮忙找找呢!”又来了一个婆子。
丰收脸色惨白,这还没走,彭云涪就已经想方设法掰离二人,若是等他们回了京,他岂不是不会让人来接自己了?
她吓得泪流满面,“淇悦,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跟王爷说说,让他请人抬顶轿子,带我下山好不好?”
“这山清水秀,天气凉爽,呆这里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上京有事,我还不愿意回去呢!上京有什么?天天提心吊胆的!”姚淇悦叹气,“你呀,好好在这儿享福吧!”
她站起来往外走。
“淇悦!”丰收惊叫。
姚淇悦脸有不忍,回过去拉着她的手,“一百天呢!对于我们姐妹来说,是段新鲜的体验。虽然我也不想你一人留在这里,可也不能让相公一人在上京啊!万一……”
她眨巴着眼睛,悄声道,“万一有人起了心思,我得在旁边防着对不对?可不能让人趁虚而入啊!”
“丰收,为了我的幸福,你忍一忍,好不好?一百天很快就过去了,而且,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姚淇悦言辞恳切,“丰收,你忍一忍,让我能安心,好不好?拜托你了!”
彭云涪在屋外听着她类似于教训、含沙射影的指责,对她的恶感又加了几分。
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别有用心的来说?
“淇悦,走吧,将东西收拾好,明日才能一早返程,否则,会误事的!”他在外提醒道。
真是一刻也没想她们多呆。
丰收再不舍,也只能松开姚淇悦的手,“快些去吧,不要让王爷等急了。”
“那我走了,丰收你保重!”姚淇悦也不舍,眼眶都红了,“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送信到王府,我派人来接你。”
“嗯!”丰收眼中也有泪。
离别最是伤人心,两人又依依不舍好半天,姚淇悦才走。
为免她伤神,彭云涪第二日黎明抱着未清醒的她下了山。
“咦,这是哪里?马车上吗?我不是在睡觉?相公,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做梦吗?”姚淇悦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
彭云涪搂着她,“嗯,还在做梦,继续睡吧!”
“哦!”姚淇悦往他怀里拱了拱,继续呼呼大睡。
彭云涪无奈摇头,真是个心大的傻瓜!那么一大段山路,她愣是没醒,马车内摇晃颠簸,她也能睡得着!
等姚淇悦美美的睡醒,已经日上三竿、马车都已经到平坦的官道了。
“啊,我还没跟丰收辞行呢!”她惊叫。
“有什么好辞的?昨日不是已经知道了?”彭云涪一边说话一边替她整理衣襟。
睡相不好的人,哪怕是窝在人怀里睡觉,也没半刻安宁,将自己折腾得衣乱钗歪。
“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几种点心,都是你喜欢吃的。现在日头有些大了,你将就些,等回了王府,我让林妈妈给你做大餐。”彭云涪道。
姚淇悦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怎么啦?”彭云涪不解,自己脸上有花吗?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姚淇悦哈哈大笑起来,笑到后面,抱着自己肚子直不起腰来,然后,还剧烈咳嗽起来。
彭云涪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给她顺气,“什么事如此好笑?”
“相公,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也不会这么关心我。”姚淇悦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带着些小委屈。
彭云涪愣神失笑,可不是吗?以前最讨厌麻烦,而现在为了她,不知不觉就为她操碎了心,管着一地鸡毛蒜皮。
“你不喜欢?”他问。
姚淇悦又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却透着强光,“喜欢,特别喜欢!”
小八爪鱼再次附身,扑面而来的热情堵得彭云涪再也张不开嘴。
她想哭,皇帝要砍她脑袋吗?为什么不让相公一起?
“我进宫去看皇祖母!”彭云涪拉着姚淇悦往外走。
大太监脸有急色,“王爷,皇上那里……”
“我正好也有事要向父皇禀告,等淇悦出来后,还请公公去九仪殿告知。”
“是!”大太监无法。
“抬起头来!”皇帝看着下首跪着的人沉声道。
便是这么个容貌普通、身段一般、外不秀内不慧的东西,拐了自己儿子的心、还许了她晋王妃之位!她何德何能?
姚淇悦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皇帝板着脸、神情严厉、眼底有生气、周身却没有杀气。
她心下明了,‘惊恐’却又强撑笑脸露出谄媚的笑,“皇上英明、皇上威武、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闭嘴!以为讨好朕几句,朕便不会怪罪你了吗?”皇帝训斥,“老实交待,你使了什么诡计,让朕最得意的儿子看上了你!”
“没有诡计,”姚淇悦摇头,“皇上,我与相公是两情相悦、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彼此许过誓言、一起经过风雨、携手扛过生死,我救过他、他谢过我的、过命的情意的!”
姚淇悦炮仗似的说出一长串。
“混账!”皇帝大喝。
姚淇悦仰头,“皇上,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是我夫君,我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拿身家性命去救他呢!”
皇帝一拍桌子,“那是朕的皇子、是晋王,还够不着你去救吗?”
“他没说自己是晋王啊!”姚淇悦眨巴着眼,“皇上,他当时隐瞒了身份,欺骗了我!”
“你还委屈了?”皇帝气结,“不愿意就离开晋王府!”
“我是晋王妃,我不离开!”
“朕没赐婚,你们没有行皇家大礼,你什么都不是!”
“那他就当我姚家的上门女婿好了,反正,我们在玉和县已经拜过堂了,那里所有的父老乡亲都可以作证!”姚淇悦抬着下巴,“皇上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得将那些所有人都杀了才行!”
“你敢要挟朕?”皇帝的注意力被她拉到人命上来。
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
姚淇悦摇头,言辞切切,“没有,您是相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他敬您、我也会敬着您!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相公也知道!可世上本就没有完人啊,皇上,您不能拆人姻缘、也不能让他失信!”
“你挟恩以报,德行有失!”皇帝咬牙切齿。
皇帝儿子不少,可是成年儿子有出息的,却没几个。
二皇子彭永明手段激进、背后世家众多,若他承了位,只怕以后世家横行、皇室势微;老三彭永晖心性软、势力稍弱,却与大大统领府结了亲,以后上了位定会让武将扬眉、引文士不满,发生事端。
唯有彭云涪,生母是闵家的庶女,本人也不热结党营私,以后娶个清流名士府的小姐为正妃,再一文一武两位侧妃,他本人又生性冷,正正好是继承大统之绝佳人选。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个中意的人选,竟然让个荒野村姑给拐走了心。
“说吧,除了晋王妃之位,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离开云涪,朕都答应你!”皇帝开了金口,又阴恻恻道,“别肖想不属于你的,免得没命享受!”
他养了那么多儿子,好不容易有个能成气的,哪成想,被这么个玩意儿给弄走了,还是主动跟人跑的。
“你知道他将来会是怎样?”
“我知道,他是晋王爷!”姚淇悦接得快。
“你以为他仅仅只是晋王爷?”皇帝想打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不明白?
姚淇悦很不明白,“他不是晋王爷,那他是干什么?”
她很疑惑,“王爷可以去当兵马大元帅、可以当丞相吗?”
皇帝气得将桌上的折子砸向她。
姚淇悦眼明身子快,侧身避过。
“你还敢躲?”皇帝气极。
“不能躲吗?可是打到了会很疼的。”小眼神无辜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