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景霆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神色冷峻，以前这里出入的都是很高级的人物，现在却变成了街道麻将馆。
慕千瑶拽住他的手，那双眸子闪烁着亮光。
两人仔细的踏着步子上楼，因为楼梯也长期晾着，从来没有被人打扫，上面油腻腻的铺着一层不知什么的东西。
慕千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顾叔叔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这以前是他心心念念的家。”
“我姐姐以前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女儿，可真是受苦了。”源景霆不由得叹息道。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春晓一步错，步步错，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来到楼上的小客厅，里面零碎的放了好些垃圾，看上去也是长时间没有人收拾导致的。
高级的沙发上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慕千歌的内衣四处乱放，不时的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源景霆无奈：“我们去阳台上等着吧，这里实在是恶心。”
慕千瑶点点头，被这种陈杂五味的气息熏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里面居住的春晓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竟然激动的一边咳嗽一边大喊：“千歌嘛？是千歌吗？快点来，快点来……妈妈给你钱，你过来吧！”
慕千瑶的内心一震，随后看向景霆：“春晓在里面叫……”
“看看吧！”源景霆还是不忍心，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春晓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刚靠近春晓的房间，就闻到里面那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这里根本就不是别墅，也不是一个家，完全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
听到脚步声，春晓愈发的兴奋了：“千歌，千歌，我的抽屉里还有一张存折，里面有几万块钱……”
她期盼的看向门口，很可惜，等来的却是源景霆和慕千瑶，看见他们的出现，春晓的脸蓦然怔住。
“你……你们怎么来了？景霆，是不是爸爸知道我过得不太好，你来接我回去的？”春晓反映过来之后，显得更加激动了。
“景霆，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才来，你可知道我在这里过得是什么生活，没有饭吃，我浑身难受，也没有人来帮我打扫……”春晓一下子眼泪便落下了。
之前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培养的自尊，在这一刻全部都崩塌，宛若大厦一般倾塌如斯。
源景霆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原本拿着一手好牌，却把自己折磨成现在的样子。”
“景霆，你不懂，我那时候做错事了，真的错得很离谱，我现在一心一意的想要补偿她，可是她……我一天都没有见她一面，我们还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啊，景霆……”春晓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奈何体力不支，根本无法动弹。
“春晓姑姑，好久不见啊，如果不是亲自来看，我根本不知道你也会有今天。”慕千瑶似笑非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颇为动容。
春晓垂下眼睑，尽可能的不生气，现在的她也没有资格生气。
“景霆，千瑶，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春晓认真的想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辩驳的理由。
突然之间，外面的脚步声急切，还没有看见人便听见了沉重的声音：“千瑶啊，你们是不是来庆祝我新婚的啊，有没有带红包，把钱留下，你们可以走了……我还有很多事，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啊……”
春晓紧紧的抓住千瑶的手，迅速的说道：“千瑶，景霆，你们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千瑶，如果你带我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身世的秘密……”
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春晓的头上已经白发斑斑，那双原本白嫩的手也变得瘦骨嶙峋。
曾经的她看上去是多么雍容华贵，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前后拥戴，现在就如同一个山间的老妇。
不一会儿，慕千歌便走进来了，一脸愕然：“你们怎么来了？那个啥……我妈妈疯了，所以我才把她关在楼上……她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唉……顾家的人实在是太坏了，我妈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就这样被逼疯了……”
慕千歌几乎是从门外挤进来的，臃肿的身材根本看不出她只是一个二十多的人。
慕千瑶拽了拽源景霆的手，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
“慕千歌，这是我的姐姐，我要把她接走，既然病了就得去医院。”源景霆冷冷的道。
那个语气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下命令。
慕千歌想了一会儿：“不行，她现在是我妈，我不许她走，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们把钱留下，人可以走了。”
“千歌，如果春晓姑姑有个万一，你觉得顾家，源家的人会放过你吗，说到底，她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慕千瑶冷冷的呵斥。
慕千歌环顾四周，笑出了声音：“想带走就带走吧，何必这么威胁我！反正啊，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我现在安逸得很，有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完的生活，千瑶，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看着镇子的人在代销店玩牌，一玩就是一整天，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
慕千瑶蹙眉，慕千歌的段位就这么低吗？难道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如此而已。
慕千歌继续笑道：“你不用这么鄙夷我！我是想明白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什么也不干，然后又可以享受生活，现在的我很满足，你们带走她也可以，开个价！”
“你……”源景霆一向是跟文明人打交道，现在遇到慕千歌这副嘴脸，实在是无话可说。
慕千瑶冷笑：“你开个价吧！”
“三万块，怎么样？正好我玩牌的时候欠了人家三万块。”慕千歌倒也没有怎么讹钱。
在她看来，春晓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放在家里还得专门找个人看管，实在是没劲儿。
不如早早的打发出去，是死是活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在床上的春晓，眼泪已经哭干，不再做无谓的抵抗，眼底里满满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