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手机提示声响起，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叶惜黎收到一条未知联系人发来的短信。
【叶小姐你好，之前在画展上我看到你那幅《昨夜》很喜欢，并有意收藏，不知我们能见面细谈?】
叶惜黎看到这条短信笑了，随即想回复那人。一声轻咳，陆尹熙的声音响起：“吃饭。”
不带感情的音调，让叶惜黎一下子想起以前她高中的化学老师讲课的样子。
叶惜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陆尹熙，后者冷冷的表情，拿起筷子，没再多说一句话。
“滴滴——”
手机屏幕亮起，又一条短信进来：
【叶小姐，明天下午四点半，轻语茶楼，我们谈谈有关《昨夜》的事，我等你。】
“小黎，吃饭别玩手机了。”叶寻微怒道。
叶惜黎吐吐舌头，乖乖把手机收好，专心吃饭，顺便想想等会该怎么应对自己的哥哥。
果不其然，叶惜黎吃得有七八分饱的时候，叶寻便开口了：
“当年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也曾想过很多遍，每一遍都有不同的答案。
而真正的原因，她不愿意说。
悄悄把视线转向陆尹熙，他专注地剥着虾，这个问题与他无关，他大概是不想知道答案的吧。
“哥...我就心血来潮，想出去看看而已。”叶惜黎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叶寻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的，他太了解自己妹妹，她做事向来都是有计划的，这种突然的决定着实少见。
“我也没突然做决定啊，”叶惜黎似是看出叶寻在想什么，“本来就决定去m国深造，只是把时间提前罢了。”
这是实话，但她没说出叶寻想要的那个答案。
比如，为什么把时间提前？
叶寻知道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一眼手机，说：“等会让尹熙送你回去，我还有事。”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大步离开。
“啊？哥...”
回答她的是关门的声音。
陆尹熙不紧不慢地吃着，浑身透露出高贵，优雅，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侧脸，是她朝思慕想的。
一时间，叶惜黎看呆了。
感受到叶惜黎的目光，陆尹熙轻咳一声，拿纸巾优雅地擦擦嘴。叶惜黎尴尬的把视线移向窗外，假装刚刚看他出神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走吧。”
没有多余的字，叶惜黎收回视线，陆尹熙已站起身，双手插兜，看着她。
“哦。”
陆尹熙跨步往前走，叶惜黎一路小跑，与他隔着一米的距离，一前一后，不近也不远。
“天香阁”门口，泊车小弟已将陆尹熙的车开过来，他接过钥匙，坐上了驾驶座。叶惜黎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他亲自送我？难道不是应该让我打出租车过家吗？他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嘀——”
陆尹熙按下喇叭，发呆的某个人立即去开后座的门。
结果，没打开。
叶惜黎抬头，对上陆尹熙的眼睛，那双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
“啪嗒”一声，副驾驶座的门开了，叶惜黎会意，坐上副驾驶座。
“安全带。”
叶惜黎一怔，陆尹熙这时偏过头看向她，眼神里透着“怀疑你智商”的讯息。
这给叶惜黎的感觉就像是还在读书那会，陆尹熙常常毒舌，怀疑她智商。
那一瞬，她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
扣好安全带，车就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吓得叶惜黎下意识的抓紧了安全带。
飙车的感觉，她已经五年没体验过了。
她想，大概陆尹熙不是那么想和自己共处一车吧，不然以他稳重的性子，怎么可能把车开这么快。
想到这，叶惜黎不免一阵失落。
把头扭向车窗外，她惊觉这不是去叶寻别墅的路。
想开口询问，“嘎吱”一声，车已停下。熟悉的景物一点一点唤起叶惜黎的回忆，这是她名下公寓的小区外。
从宁城一中到小区，要二十分钟的距离，她一次又一次编着借口，骗陆尹熙送她回家。
同样，也是在这条路上，她认真的向他告白，换来他的那三句话。
冷风灌进车里，拉回了叶惜黎的思绪。她解开安全带，语气疏离而礼貌：“谢谢陆总。”
开门，下车，再关上车门。
在她关上车门的那瞬间，车一下子窜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惜黎自嘲一笑，走进小区。
*
陆尹熙回到他的公寓已是夜里十二点，距他将叶惜黎送回家已过去三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开着车绕宁城绕了三个小时。
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知晓她突然出国后。
他知道他说的话给了她很大的伤害，导致她一不见了，他就像疯了似的，开着车，在城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陆尹熙端着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夜景繁华，衬得室内一片落寞。
蓦的，他脑海中出现她的身影。
*
那会是他高二，暑假学校组织补课。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每天早上他的抽屉里多了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
以前也遇见过很多女生给他送早餐，但他不是扔掉了，就是分给了周围的同学，他对于这些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
大多数女生，见自己的东西被扔掉后就会打退堂鼓，但这次不一样，放假前整整二十天，天天早餐不重样，不间断。
起初他没放在心上，依旧把早餐丢给后座那几个来不及吃早饭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