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月语速飞快，将她的隐忧和顾虑，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伯温了。
“你果然不算太蠢。”
对于伯温的毒舌，冷凝月已经完全免疫。
她懒得出口去争辩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说。
只听，伯温淡漠道：“荒原冰谷之所以被称为极危之地，除了是因为它与生俱来的危险性以外，最重要的是，它连通着恶魔之口。”
“恶魔之口？”冷凝月一脸错愕。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冥府在众人的印象里，就已经是恶魔滋生的温床了吧？
如今，听到有别的生物，会被冥府的生物成为恶魔之口，这种感觉，实在神奇。
不过，这些话她肯定不能说，不然的话，对面那一位，指不定又要怎么样的毒舌。
伯温仿佛没有察觉出她这一声惊叹的含义，冷哼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几千年前，冥府的先人便察觉出，在荒原冰谷的某些地方，拥有一片特殊的空间。这特殊的空间，可以容纳冥府之外的生物，进入冥府。”
“事实上，在冥帝沉睡之后不久，冥府的冥灵，就遭受了一次外来生物的攻击。
“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像蚂蚁，却拥有钢铁一般的身体，尽管它没有什么特殊的战技，但一身蛮力以及吞噬命令的力量的本事，却令人心惊。那一战，冥府足足损失了数千高手，才消灭掉那个家伙！”
冷凝月惊了：“外来生物？很像蚂蚁，却有钢铁一般的身体？空间隧道？”
她怎么觉得，这些形容，似曾相识？
在她前世无聊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一些科幻小说。
而大部分的科幻小说里，对于地球之外的宇宙的描述，都是广阔而危险的。
这些危险，不单单是有来自于人类对于宇宙未知部分的迷茫和敬畏，无限的空间之中的无限可能，最重要的一点还有——虫子！
这些蔓延在宇宙之中的虫子，没有目的地游走在宇宙之中，肆意啃食着它们看得上眼的食物。
即便是已经诞生了文明的星球，以及星球之上的一切文明，对于它们来说，也只是能够果腹的东西而已。
胡思乱想只在一瞬间，很快，冷凝月就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科幻小说乃是由地球之上的人写出来的。
而那些写小说的人，眼界仅限于人类的水平。
对于他们来说，普通的豺狼虎豹都是无比勇猛的凶兽，可以轻易将他们撕成两半。
可，对于这一片大陆来说，不论是人界还是冥府，顶级高手的能力，可不是科幻小说里的那些东西可以比拟的。
便是真的有虫洞，有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些虫子，它们但凡是敢来到这片大陆，怕是就会被当成普通的魔兽，扒皮抽筋，卖骨血、皮毛牙齿，吞血肉。
“所以，段二和厉魂所镇守的，就是空间隧道？”
甩掉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冷凝月便回归了最重要的主题。
伯温“嗯”了一声，冷冷道：“近些年来，随着冥府之中的资源越来越少，冥府各方面的能力，都开始大幅度下滑。其中最为显著，却也是最不被大众所察觉的，就是冥府自身的防御系统的减弱。”
“这两处空间隧道，已经快要被打通了。他们二人去其中镇守，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想不到彻底解决这两个空间隧道的办法的话，他们怕是就要永远镇守在其中，没有办法离开。”
“永远镇守？扯淡呢吧？！”冷凝月看了一眼段二苍白的面容，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以段二现在的虚弱状态，他能够坚持多久都是未知数。
如果只是单纯镇守的话，以他的实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偏偏，里面还有无数的空间裂缝。
被空间裂缝肆虐着撕裂身体，一遍又一遍，这样的痛楚和折磨，即便他是冥帝大人，也是不行的！
伯温：“……”
这一次，他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继续开口。
大概，是被冷凝月的粗口给气到了。
他的声音，越发冷漠：“如果你真的想帮他，就想办法解决了那空间隧道。只有这样，他才能从里面出来。”
冷凝月：“……”
道理她都懂，可是这位仁兄，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皱眉，她决定不再忍耐，反唇相讥：“那伯温大人你呢？你做什么？”
“薄姬已死，药老也失去了公信力，朝堂之上的事情若是没有人镇守，迟早会乱。”伯温的语气，不急不缓：“如果我不镇守，等你的段二回来，朝堂就会变成一片混乱。你希望看到那个场景？”
冷凝月：“……”
好吧，他赢了。
想了想，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找到与龙脉相似的东西，恢复冥府本身的防御系统，空间隧道就可以自动闭合了？”
“不一定。”
“……”
“不过，在其它地方的防御系统并未被破坏的前提下，可以着重修复一两点，如此一来，就能够关闭空间隧道。如果你还有残余的力量，倒是可以交给你的段二，让他用来加固其它的地方的防御力量。”
“我明白了。”
冷凝月切断了通讯。
抬眸，她定定看向漩涡之中的段二，准备进去看一看。
不过，她心里十分有逼数。
以她目前的实力，怕是没有办法硬刚空间裂缝，所以，在进入之前，她必须要好好研究一下，该如何规避那些空间裂缝。
如果规避不了的话，她又是不是能够把空间裂缝当成是普通的力量，然后吸吸吸？
想要安心研究这些定西，那个黑袍人就必须要消失。
不管是将对方打发掉也好，还是让对方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正准备解除掉禁制，通讯令牌上的红灯，却又开始闪烁了起来。
冷凝月愣了一下，再次接通。
令牌里，伯温的声音越发冷漠：“顺便提醒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弄死那个带路的黑袍人。最好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留下这没头没尾的话，伯温不给冷凝月反应的机会，就兀自切断了通讯。
那气急败坏的语气，以及不给冷凝月反应的机会的速度……
“嗯？这家伙的报复心，这么强的吗？”
她还以为，会在意谁先挂电话的，只有热恋中的男女。
没想道，这个伯温看起来心性淡漠，却受不了别人先挂电话。
也是神奇。
摇摇头，她甩掉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又重新审视起了不远处的黑袍人。
伯温说，让她听从这个黑袍人的调遣，更不要升起弄死这个黑袍人的心思……
难道说，这个黑袍人是段二的眼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挺险的。
如果伯温不说这一句，那她现在，怕是已经动手了。
解除了周身的禁制，她走到黑袍人的面前，试探性地问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这话的时候，她尽量保持了敌意。
毕竟，厉魂就在不远处看着。
而即便是那个老东西没有在附近，但那老头儿对于他的一切部署，都不会放弃监视。
她不想让对方看出破绽。
黑袍人阴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着厉魂所在的方向走去。
冷凝月一愣。
讲真，如果不是伯温特意传来消息，让她务必要听这个黑袍人的话，她现在怕是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在段二和厉魂都被困住了的情况下，按理说，她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先把段二给就解决出来吗？
只要解决了空间通道的问题，段二就能出来，然后他们夫妻档联手，便是厉魂再怎么阴险狡诈，也就不成气候了。
可是，这个黑袍人居然让她先去找厉魂。
如果，先把厉魂放出来的话，那还玩个毛线球啊？
一路上，冷凝月不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如果这是段二的盘算的话，那她只能说，她现在有点儿搞不懂他的心思了。
在冷凝月胡思乱想间，她已经到达了厉魂所在的黑色漩涡下。
黑色漩涡 ，十分浓郁，如果不是厉魂的脸色太过苍白的话，如果不是身为修炼者，眼神超好的话，冷凝月怕是根本就看不到这个老头儿的身形。
尤其是这种从下往上的角度，就更是不好寻找。
彼时，她所站立的方位，比之前在段二所在的那个漩涡下所占的方位，还要靠近漩涡的衷心。
狂风肆虐，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一条紧挨着一条，飘飘荡荡。
这里的空间，已经乱了。
冷凝月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瞬移的手段。
抿抿唇，她下意识朝着不远处的黑袍人看去，问道：“接下来呢？难不成，你想让我进去陪他？”
黑袍人已经垂下了高傲的头颅，那低眉敛目的模样，尽管隔着面巾，冷凝月却还是看出了一丝恭敬。
恭敬？
她心中若有所感，刷的朝着厉魂所在的位置看去。
却发现，厉魂苍白的面容还在其中。
冷凝月眨巴了一下眼睛。
难道，她猜错了？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她就听到，身后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冷姑娘，好久不见啊。”
这个声音……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