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或者活仿佛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大概他想要为凤红玉背上这条人命吧。
她和他之间的情意，仿佛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灰飞烟灭。
她就那么望着他，眼中的恨和怨渐渐变得复杂和莫测，而唯独没有了在一起的信任。
卫陵南悲伤的笑了一下，他的手微微一动，寒光一闪，冰冷的匕首瞬间从他的胸口穿过。
他手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近她，眼中那刻骨的凄凉和绝望落在她的眼中，竟让她原来眸色中的沉重和愤怒化成了惊愕。
那只手，带着刺目的鲜红，微微颤抖的触摸着她已经惨白的脸，声音温柔对她说：“我知道你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条命，只当我还给你的。”
世间还有比失去挚爱的人更痛的事情吗？
她曾经无数次依偎在他的怀中，幻想着属于他们的未来，曾经对她说：要给她造一座房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只是如今，他的心口多了一把匕首。
蔓琳那张精致的脸再也没有了血色。
他这么做，是可以轻松了。
可是，她要怎么办？
生和死对他来说竟这般坦然。
他用自己的命偿还凤红玉欠下的债。
她真的好恨凤红玉，她有这样一个儿子，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抛弃。
这样的意外，让蔓琳惊惶不已，疯了一般地跑到他的身边，激动地冲着他吼：“卫陵南，你为什么要死，凭什么你要替她死？”
“蔓琳，你厌弃我，不想看到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残忍吗？我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活，卫家也好，凤家也罢，我再也不想去管了，我累了，蔓琳，我累了。”
这些话，他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失去她的痛，让他此刻反倒没觉得有多痛了。
蔓琳嘲冷的笑着，看着他颤抖的身体，几乎要倒下去，她抬起手，手指沾上了他的血。
那鲜红的血像是盛开的曼陀罗，在她的心口开出了破败的血花，卫陵南哀泣的看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拔出了匕首，随意扔在地上。
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很冷，加上伤。
他跌跌撞撞的出来，六神无主，胸口被他按了一会儿，算是不痛了。
如果，如果她能望着他这样伤自己，能心疼他一点，如果，可是没有如果了。
过去的蔓琳不见了。
卫陵南不愿意让杜云卿，让蔓琳现在的男人看到他的脆弱，逼着自己挺直了肩背，抬头看着这个他：“杜云卿，卫家再也不欠你杜家的了。我父亲一条命，我的一条命，我还清了。”
“还清？爷爷，父亲，母亲还有蔓琳的父亲，你卫家的人命比我杜家金贵吗？别以为你要死了，我就不去找凤红玉，别以为她能留在这个世界上，卫陵南，就算卫家覆灭，也抵不了我心中的痛和恨，你又有何脸面跟我说还清了？”
卫陵南被问得哑口无言，连看着杜云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倒是唐子越，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见卫陵南这般快要死的样子，心中焦急，声音不忍，“云卿，你够了。”
杜云卿看向唐子越，“怎么，你觉得我太过分了？唐子越，你到底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