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斯泪如泠,草木无声露成凌。耶律曾血洒缰景,无语声声落尘情。
遥卜一卦,玉麒师兄对着卦辞久久的发着呆,十二月上旬的最后一天,便是此番景像,厚厚的棉衣被层层截断,鲜血不断地从伤口直迸而出,杀红了眼的人们围绕一个圆形的舞台,上面有一位红衣女子转动着自己的罗裙鲜红的飘带如同指挥棒一般引领者自己的侍卫保护着自己母亲留在自己身上的传国狼牙,那是骷髅可汗当年与其他部族拼杀被打下的一颗虎牙,足有狼牙般大小。她脸上的怨恨和执着,在一圈圈围绕自己冲过来,杀死效忠于自己父亲的兵士如砍断土豆地瓜般容易,握紧袖中的镖头马鞭抡圆了胳膊刺在一个快要爬上舞台的将士心上。
“玉麒师兄,吃点我们家自己做的青稞面鱼儿吧。”岳涵沁跟着自己的母亲端着一个个青花小碗,盛着温热适口,轻味微甜的青绿色面鱼儿出来招待大家,易紫萧和梁祁诗都要求续碗的时候,玉麒师兄确呆呆的看着那面鱼儿出神。
易紫萧看出玉麒师兄在想什么,场面太过血腥,真的让自己都无法正常吃这口感爽滑的甜品。温婉的走到玉麒师兄身边去,端起玉麒师兄的碗,舀了一勺面鱼儿出来,轻柔地放在玉麒师兄嘴巴边上,微微一笑,道:“玉麒师兄,一路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我自己来……”玉麒师兄嘴唇轻轻被易紫萧的勺子触碰,猛地一下醒了过来,接过易紫萧的勺子道。
“玉贞师姐,我也喂你吃!”岳涵沁像模像样的学起易紫萧来,端着碗,拿着勺子放到梁祁诗嘴上。
梁祁诗顺势吸过岳涵沁勺中的面鱼,掩面笑道,“玉玄,你这样子让你以后的夫君知道,那岂不是醋都要吃几大坛子了。”
“玉贞师姐,”岳涵沁撒娇似的叫住梁祁诗,眼睛微微一眨,“让师父听见,又该提醒咱们专心修炼了……”
“是啊,咱们师父就是偏心,谈恋爱是玉窍师姐的专利呢。”梁祁诗玩笑易紫萧道。
玉麒师兄冷冷的望着易紫萧,不经意的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还要替我哥爱你。”
易紫萧提起嘴角微微一笑,端起自己吃完面鱼儿只剩下汤水的碗喝了起来,大家都随着易紫萧的沉默转而去聊起了其他话题。
“小沁,今晚岳掌门设宴请你和你的师兄师姐,你们都换上西幻的装扮,这位师兄面上戴的面具甚为漂亮,雄鹰是我们西幻的图腾,今晚一定要带了出席,至于玉窍师姐我特地准备了掩面珠帘,戴在面上就好。”岳涵沁的母亲岳夫人带着丫头们过来送衣服和首饰,一看便是新做出来的。
梁祁诗看到岳夫人如此热情,便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走上前去行礼:“玉贞谢过岳夫人。”
“宋国人便是要这么多礼数,”岳夫人拿着流苏珠钗为女儿带上,微笑着道:“到我们玄门来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那我们便不客气了,这套米黄色绣兰花的玉贞你穿,这套绿色绣白梅的就给我了!”易紫萧去小丫鬟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爽朗道。
去晚上住的厢房换好衣服,易紫萧在铜镜前望着自己的脸,无奈的抚摸着铜镜。
“要接受你自己,每个人都会老。你难道也像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一样,要去违背定律追求永远青春吗?”玉麒师兄出现在易紫萧门口,板着脸,问道。
镜子里的女人面无表情可心里棉却软了,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讲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语仿佛是在缝合自己的伤疤,没有麻沸散,千万的针扎线穿,搞得自己疼的落泪,却真实的在为自己好,在帮助自己愈合。
酒席上的菜色丰富多彩,岳影泉对着三位远道而来的道家弟子,笑着引荐道:“这三位分别是我西林岳家的二掌门岳影飒,和左长老岳影雾,右长老岳影斓。”
玉麒师兄代师妹站起来一一敬酒,梁祁诗也随着玉麒师兄行礼,易紫萧挨个点头笑着算是见过。
“看得出,二掌门身形轻巧,御风术应该炉火纯青了吧。”玉麒师兄笑道。
岳影飒也回礼性的微笑道,“不敢当,雕虫小技而已。玉麒师父看上去便是火系高手。有机会可要见识一二了。”
“我们这位二掌门可是真谦虚了,他的御风术不说炉火纯青,起码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岳影斓热情的道,“我们成衣铺的料子有一些可是三天内赶制上千送往宫廷的,居然他一天不到,从上千里之外的苏杭之地买了极品丝绸回来。”
“右长老说,两日内赶制上千件衣物送往宫廷?”梁祁诗疑惑不解的皱皱眉问道。
“是啊,这在我们不会这种法术的普通人听来,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易紫萧不经意的自言自语道。
“玉窍师姐有所不知,我们右长老的成衣之术,是全耶律顶级的,不仅宫**不应求,就连市井小民也趋之若鹜呢!”岳涵沁耐心的解释道。
“那,敢问右长老是否收徒?”易紫萧微笑着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青竹纹酒杯,敬岳影斓道,“若玉窍有这等荣幸……”
“不行啊,玉窍师姐,你不能这样,师父那么重视你,你不能拜在其他人门下,”岳涵沁也连忙跟着易紫萧站起来,拉拉易紫萧的衣服道:“就算是我玄门长老也不可以!”
“不收了,现在的徒弟啊……”岳影斓欲言又止。
把师父掏空了之后就背叛师门。易紫萧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到岳影斓心里这句话,嘴角一提,心道:让你没有识人之名,都是你咎由自取。
“好了,你玉窍师姐玩笑你呢,这么好的长老师父你都不拜,却去学道去。”梁祁诗夹了一筷子桌上果味三丝给岳涵沁,岳涵沁吃的颇为开心,竟将方才讲的什么似乎全忘记了。
魔界里也更是没那么太平,北堂啸为易紫萧庆幸,易紫萧这女人还是有点头脑的,选择了道家弟子的身份,对于道界的师父,他到如今还敬仰万分,不论是什么时候,北堂啸都不准自己管辖的魔将和邪灵动道家弟子一根头发。
懊恼自己不能找易紫萧算账的北堂啸将自己的气愤全部放在了整治魔界,放入邪灵的工作上。邪瞾大力支持让北堂啸有怀疑又有感激,邪瞾对他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利用就是利用,无情总好过伤心。
当了魔皇,飘逸变为魔君制衡北堂啸的最重要的棋子,让飘逸始料未及的是,就在魔君册封魔皇之时,北堂啸立即侧册封了当初木溪用一只百花精灵替换的花颜——现名唤华岩的木组魔将为首席魔将。
飘逸手下的人,简直无一可用,风组魔将由自己的高徒绮墟担任,新官上任不熟斗争,还需要自己为他做好交接。花组魔将澄萱守着西门煜的尸身不肯管自己组内之事,助将媚馨身兼花组和月组力不从心。唯一能帮他一点的青焕,又日日照常,没什么野心和思想。
右组更是死气沉沉,镇枪和木成雪日日闲来无事便是收魂训魂,镇枪负责帮着绮墟管理古藤森林,木成雪负责将善魂还归鬼界。鞭翔,黥刀两兄弟也都是重点在守关之上,对于抵挡北堂啸吞并整个魔界,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作用。
边在魔界巡查边考虑谁能帮助自己的飘逸突然看到有独行者的光芒闪出,立即放出一把七彩绸缎,分七个方向向那光芒的方向放去,最后击到一个点上,那点上的人银光一闪,消失在暗夜之中。
“骆独行者,你擅闯魔界该当何罪?”飘逸看到那人闪现在自己面前,墨蓝色的袍子一甩,指着骆嘉曦厉声道。
“飘逸魔将好记性!”骆嘉曦礼节性的微微冷笑道,手里金光一闪,神栖棍应光而出,骆嘉曦凌空一跃,挥棍道。
霎时间千百个方向挥来无数的棒子打向飘逸。
“骆独行者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飘逸飞出一条血红绸带,当真是气愤之极,正巧找到人出气,将骆嘉曦的手连同神栖棍索腰绑了起来,摔在地上,哼的一声笑道,“此等独行者,如何配做我的对手?”
骆嘉曦心中暗暗窃喜,如此便试探出了飘逸的实力,便放松了警惕,讲述道:“飘逸魔将,现在应该叫魔皇大人了,西洛镇平原灵府乃是先父所创,七年前,魔界杀我老母,轼我妻儿。经我查之乃是魔君授意,北堂啸那贼人为,那贼人不仅强行要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也被他吸血而死,这景象,和一百八十年前的魏园君府惨案如出一辙,而当时那个被强行索要的夫人便是当时最乐善好施的魏园夫人,而当时那个不满五岁的男童,名叫魏尘念。”
飘逸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泪光莹莹闪现,收回了自己的红绸,一张无比张扬的脸上,说不出的落寞,是啊,魏尘念,从来不念红尘,这便是母亲起名时的期待,结果,这是多少血泪换来的愿望成真。
“不要我继续说下去了吧……”骆嘉曦眼里的同情和伤感破天荒地展现出来,都是经历无数艰苦才能够得来的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