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衍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起来：“玉瑾刚刚给我传了消息，是关于狄容的。”
“狄容？”玖蕴对名字倒是不太熟悉。
“就是九华帝姬身边的那个掌刑姑姑。”玉九衍提示道，见玖蕴神色一凛，立刻接着说了下去，“那个女人有点奇异哦，根据玉瑾安插在九华帝姬府上的人说，在你去大闹帝姬府之后，那位狄容姑娘的房门就没有打开过，但过了六天之后啊，这个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的女人居然像没事发生一样走了出来！”
“人类六天不吃不喝虽不至死，但……”
“你别忘了，她在这之前，还被你拧断了手腕。”玉九衍看着玖蕴的眼睛，暗金色在其中缓缓流动，他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没有大夫去过狄容姑娘的屋子。”
“这种自愈能力，不像人类。”玖蕴喃喃道，她正思考着，接过一抬眼就看到了玉九衍带着笑意的脸。玖蕴顿时黑了脸，“你还知道了什么，直接说！”
“我们查到，这片大地上，的确也孕育了一些有着难得自愈能力的人，而其中之一，就是当年诏国的国师，神秘的苗氏一族。”
“根据古籍，苗氏一族是为地仙，可逆生死。”
“地仙？人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的。”
“确实没有，”玉九衍笑得高深莫测，“但是土地里，有一些带着能量的生物啊。”
玖蕴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虫？！”
“诏国在南，有十万大山，地理潮湿，有各色毒虫出没；而苗氏一族也只在南方出现，从前的诏国有南疆，以及苗疆之称。”
“蛊？”
“极有可能。”
“但当初，我们应该是扫平了苗氏一族的。”就在这时，玉瑾推门进来，只是他说起这等事情，脸上依然带着笑。
玖蕴见玉瑾就这么进来了，顿时柳眉一挑，呵斥道：“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府邸？”
“您在哪儿，哪儿便是九王殿下的家，”玉瑾笑得恭恭敬敬，话也说得滴水不漏，叫人半点挑不出错来，“而我永远是九王殿下的下属。”
“不过这个狄容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能力，”玉九衍摸着下巴，所有所思，“不然当初也不至于被你弄成那样。”
“不过二十年前，你们为什么要发动那场战争呢？”玖蕴思及此处，忍不住皱着眉头问，“还灭了这个苗家。”玉九衍和玉瑾都非凡人，似乎也无心一统天下，这种雷厉风行的战争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因为他们被污染了。”玉瑾对上玖蕴带着些疑惑的目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玉九衍，见他也没阻止，方才娓娓道来。
寻常人类出现或是负面或是正面的情绪都很正常，但在有些与魔界临近的地方时，人类的负面情绪就会召唤一些魔界的心魔种子，缓缓发育之下，会化为魔气，这些魔气可以使肉体愈发强健，但心智却愈发扭曲。
这片大陆就面对的问题愈发严重——这些地区是紧贴着魔界封印的，一担封印损坏，后果就是血河千里！
在二十年前，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在南疆大山中的某处泄露除了大量魔气，最先被污染的就是世代居住于此处的苗家人。
在魔气的影响之下，苗家家主用蛊控制住了当年的诏国国主，接连发动战事，甚至向宁国宣战。
情报刚到时，玉九衍和玉瑾就有所怀疑，后来到了苗家之后才苗家家主丧心病狂到把魔气植入了几乎每一个族人的身体里，便干脆下了屠族令。
后来平定诏国倒也顺利，毕竟发动战事时，最苦的还是百姓，玉九衍治军还算有方，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还挺得民心的，后来成为了宁国的附属国也算是顺利。
只是这件事儿中提到的这个心魔种子和魔气……
玖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越国时，起初在云锦裳身上，后来在白墨夕身上感受到过的点点诡异气息，想来就是心魔种子上身了。
也是，想来前世就是放任了云锦裳的心魔种子的缘故，叫她生长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覆国妖妃。
思考了半晌，玖蕴忽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狄容，是一个没有被杀干净的苗家人？”
“应该是的了，”玉瑾补充道，“我的眼线说，夏日里，这位狄容姑娘性格孤僻，独处一个院子，里边有什么秘密无人知晓，但她的院落附近有不少虫子，而在夏天，她身边的蚊子都比寻常人多些呢。”
“上次苗家被灭族时，她只是个孩子，也不可能参与什么巨大阴谋，成功逃跑了的事儿本王就不追究了，但现在她在九华帝姬府上虐杀过不少人，还弄瞎了沫儿，”说到此处，玉九衍的余光扫过面色并不好看的玖蕴，眸子里暗金闪烁，“便不可直接无视之了。”
玉瑾眉头微皱，有些说不出的担忧：“还是要动她么？”
“每一个杀人者，随时都应有被杀的觉悟。”
“可若是我们亲自动手杀一个凡人……那些盯着我们的眼睛，恐怕要坐不住了。”
“无妨，”玖蕴轻轻勾起唇角，锋利的眼眸中流过暗紫色的煞气，“我这几日就能达到练体九重，在这之前，就让这位狄容姑娘稍微多活几日好了。”
“这么快？”玉瑾闻言一愣。
“谢谢你。”玖蕴看像玉九衍，锐利的眼眸渐渐柔和，却也不多说什么，叫玉瑾满脸不解，相当难受。
“我们之间，何必言谢？”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只剩下一个玉瑾原地抓狂。
其实玖蕴前几日就发觉，这座院落里刻着一个奇异的阵法，可以加速凝聚月华之力的速度，对于玖蕴的修炼而言，无疑是极为强大的助力。联想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阵法是玉九衍早就设好的。
这一环扣一环的局，都是玉九衍早就设下的了。
玉九衍……他到底为了我，到底都做了多大的谋划啊？
那人此时也看了过来，一对原本带着些邪气的眼中含笑，硬挺的面盘中带着极致的温柔，又哪里有大宁位高权重的堂堂九王的模样？
画本里的爱情在她心中滑过，那些佳人和书生们在彼此眼中熠熠生辉的情节席卷心头。
那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