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秦氏私塾位处城西，是既是秦府，又是一处小小的私塾，夫子秦先生虽不是京城本地人，但原先也是中过秀才的，后来在这里开了家小小的私塾，收了不少家境不太好的孩子，而秦先生虽不是聪慧绝伦，却也算是满腹经纶，或许教不出文学大家，识文断字确也是有些作用的。
只是近日来，秦氏私塾却关了。
顾明敲了敲紧闭的大门，而后向后一步，将自己的令牌塞给了云淮初，走到了云淮初右后侧的位置，微微放松，甚至有些鞠起背。
“谁呀？”一位中年人来开了门，只见他他蓄着山羊胡，面色苍白，满面疲倦，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玖蕴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此处的魔气之重，简直不像人间！
“我来？”玖蕴问道。云淮初立马舒了口气般，轻松交出指挥权。
玖蕴微微一笑：“我找秦先生。”言罢，顾明上去扶住了门，而玖蕴则是轻轻磨搓了一下玄衣卫特质的令牌，在这人面前一晃。
只见那人面色一变，看了看玖蕴，又看了看顾明，最后叹了口气，将大门完全打开。
秦氏私塾前面的院子和厅堂是授课的地方，但现在现在看起来格外落魄，一进门便有棵老树，本是雅致的，但因现在是冬天，院子里全是落叶。
授业的厅堂里挂着一副孔夫子像，而左右都整齐摆放着小小的桌椅，只是上面已有积灰，穿过这间厅堂，一个小小的院子出现了。
这本应是间有些雅趣的院子，虽说不大，却有不少花草，但眼下似乎无人打理，枯败得很是难看。玖蕴一进来便皱起了眉头，此处有股子奇异的味道，却又不是魔气，一个消瘦的少年端着一碗空了的碗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秦先生和他身后的二人行了个周全的礼数：“爹爹，有客人？”
“嗯，你一会儿端两杯茶来，便去照顾你妹妹吧。”
“是。”少年乖顺地低头离开。
“二位请。”
这位秦先生也是苦读出身，二十几岁的时候中了个秀才，后来官场商场辗转几番也不得要领，便安下心来教书，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个体面人，养得起一双儿女，偶尔还有些富余。只是后来女儿得了怪病，无暇再照料私塾里的孩子们了，才关了私塾。后来钱不够，他的儿子仗着自己脑子好使又去了赌场，却不是对手，被坑得欠下了巨款。
“……松儿他还小，也是太过担心妹妹了，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啊！欠下的，我们定会还的！只是眼下小女体弱，真的凑不出钱啊！”秦先生想来是把这两人当成了赌场请来讨债的，说到此处，老泪纵横，就差跪下磕头了。
赌场？
玖蕴皱起眉头。赌场，学生，私塾，全都连向了这秦先生和他一双儿女，而这秦家宅子里确实有些古怪。可这么有些懦怯的一个老书生和两个小孩怎么也和那惨绝人寰的凶杀案连不上关系啊。
“你弄错了，”顾明打断道，“我们来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命案。”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名单，“这些名字，你可熟悉？”
秦先生接过单子，又叫松儿取了透明琉璃过来，才捋顺了纸，才一眼他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这……这，他们的确都是我秦氏私塾的孩子，他们……？”
“都死了。”
只听清脆的一声，秦先生手上的物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他也开始咳嗽起来，骨瘦如柴的身子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吓人。旁边的松儿连忙上来顺其，看到那张名单，确极为怨毒地道：“爹爹，这几个，死了又怎样？”
“住口！”秦先生皱眉呵斥道，顿时咳得更厉害了。而松儿脚下一滑，摔在了那滩琉璃上，手掌直接拉了个大口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变得苍白。
玖蕴眯着眼看着这对父子，叹了口气，起身拉起松儿，带出了这间房，帮他查看伤口，稍稍包扎后，两人就默默看着天上的流云，隔壁老树的叶子打着漂儿落下来，秦松盯着那叶子，目不转睛：“为什么说，死了又怎样？”玖蕴问。
“他们几个，学也不学，爹爹教他们的东西，转头就忘，还总是打窈儿的注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秦松愤愤不平，“要不是因为他们怂恿，我又哪会去赌场？”
真是个小呆子，玖蕴叹了一声人间的孩子可真是善良，不过这小子嘴里的这几个倒不是什么好人了，想来也是有好有坏罢了。
不过这么说来，这几个孩子不仅是在这秦氏私塾读书，其间也有个人恩怨呐。
“小子，带我去看看你妹妹。”玖蕴理了理鬓角，分明是稚气未退的浓眉大眼里居然有了些诡谲的魅意。
话说金玉赌坊虽是城东最大的赌坊，却因为此时午后，并未有什么人气，几个伙计稀稀拉拉地坐在赌场里，唠嗑的唠嗑，嗑瓜子的嗑瓜子，本是相当放松，但这忽然黑压压的一片大汉却让他们顿时浑身紧绷。
“你们管事的呢？”为首的那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生着一张白面似的娃娃脸，笑得眯了眼，看着还挺好说话的，但他身后十几位彪形大汉也都在笑，只是笑得龇牙咧嘴，满目狰狞，煞气十足，本是场内场内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这群人自然是那帮子玄衣卫，为首的小张笑意盈盈，而后面的十几位大汉们也在顾明的嘱咐下决定在人多口杂的地方稍微“和善一点”，瞧着小张的笑，也学得很是认真，只是瞧着愈发渗人了。先前从小渔村出来后，西南王也有事回府了，顾明带着云姑娘去了秦氏私塾，剩下的小张和这帮子恶霸似的玄衣卫们，就被派来赌场了。
“人呢？”随着小张又一次开口，终于有反应过来，飞身向后跑去。
“这就对了嘛。”小张笑眯眯地道，“不用动粗，笑着，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嘛。”言罢，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正在“微笑”的诸位，嘴角抽了抽，半晌说不出话来。
片刻，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从后边窜了过来，愣了愣，强行板着脸喝到：“你……你们是何人？”
一边脾气最暴躁的汉子直接冲上去一只手拎起这胖子的衣领，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块玄铁令牌：“玄衣卫。”
“好了，住手，我们要低调。”小张还是在笑，只是现在在赌场这帮子也算不得好人的伙计里，笑得是那么的恐怖。不少人内心都在想，都这样了还提什么低调？
“我……我们金玉赌场都是合法经营，你……你们这是……”管事的还在惊魂不定只是，小张打了几个手势，身后的大汉们立刻行动起来，弄了两把凳子来，一把放在小张身后一把放在管事身后，随后一人压着管事的肩膀让他“座”好。
小张则是轻描淡写地坐下，真是接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两口后，取出一个名单：“这几个人，您还有印象么？”
“这……这几个人都有段时间没来我们赌场干活了。”
“哦？”
“咦，”旁边一个给自家管事端上一杯茶的伙计皱了皱眉头，“他们好像都去秦家讨过债？”
“秦家？”
“就是城西的秦氏私塾啊！”
六扇门
“秦氏私塾……好一个秦氏私塾。”汪瑄面色阴沉。
“也就是说，对于凶手而言，这些死者都是罪有因得，因为他们迫害过秦氏私塾或者秦家人。”顾明也是沉着脸，眉毛紧锁。
“通过我们勘查，秦先生是个好私塾先生，不少人家都是他们帮助过的，这些是名单。”一名玄衣呈上一份长长的名单，弄得大家面色都不太好看。
“倔牛，”识海之内，玖蕴却嘿嘿笑了笑，“知道什么是钓鱼执法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