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艾昌存看着莫心像是被一个不孝的女儿万箭穿心一般。悉心浇灌的花朵竟然刺了自己一下，一个豆大的血珠就是最大的铁证。
“父亲，我倒是很是好奇，我什么时候让你有希望了。”莫心微微的一抬头缓缓地眼中却是一道凛冽的冷光刺出。
“莫心。咳咳咳，扣扣扣扣。”一声声拐杖拄着地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个石子慢慢的从几百个的台阶上滚落下去。空落落的。
“母亲。”艾昌存立刻一回头伸出手去扶着祖奶奶。
“祖奶奶。”艾斐然浑身的乖张气焰顿时就消失，就连大夫人头都不敢抬起来。
“是不是祖奶奶给你的东西不喜欢。这可是我出嫁的时候我的嫁妆呢。”桃红扶着祖奶奶的胳膊。
许多日不见桃红，原来是去了祖奶奶那里。
“这玉在我这不懂得的人的眼中都是一等一的货色，这世间恐怕乜有几个人不喜欢吧。”
“莫心说谎了呢，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言不由衷。”祖奶奶的脸上难得的在面对莫心的时候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只是那一层的笑容也只是附在表面上的而已。
“祖奶奶还不是也说谎了呢，”
“莫心。”艾昌存厉声呵斥道。“别在这里没大没小的。”
莫心瞟了一眼，并没有停下来。“祖奶奶家中是一个佃户，何来如此名贵的玉给祖奶奶做嫁妆。祖奶奶当时出嫁也是为了自己的弟弟生病需要一笔钱治疗。最后，还是，没有过了那一关，就在祖奶奶出嫁的那日，你的弟弟还是没了。”
“我夫家爱护有加。”没有哪一个女人不会给自己粉饰的。祖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真实的表情。只是每一个表情都是一堆褶子之间相互的蠕动。
“若是真的爱护有加，怎么会让祖奶奶住在一个破落的院子里，直至三十岁才生下一个儿子。我和昕娘住的那个院子，就是祖奶奶年轻的时候住过的吧，而且，时间还不短，一个人的怨恨是会刻在她住的地方的。”
莫心扫过院子之中的一众人。“这些是我的嫁妆，谁也不许动，我的夫君会帮我把这些拿走。”
“咔嚓。”祖奶奶不死心的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上的锁。拿出一串雕刻精致的如同是一串剥了皮的葡萄一般晶莹的翠玉项链。“我昨日一打开，一下子就想到了莫心，嫁人是女人这一辈的大事，不能马虎了，更不能让夫家看低了你。”戴在了莫心的脖子上。
“娘。”艾斐然心有不甘，在艾昌存的虎着脸的威望之下也是不敢造次，只是憋着嘴，满脸的不乐意。
“祖奶奶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莫心跟喜欢。能值不少的银子呢。”莫心笑笑。“算得上昕娘和我这十几年的花费了。”
莫心的几句话让艾昌存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听说你们几个克扣了莫心这边的月钱，是不是。”祖奶奶慈祥的眸子里顿时布满了血刺。
“祖奶奶。只是最近几个月账房算错了，我马上就派人给补过去，加倍的补过去。”大夫人还是懂的审时度势，连忙拉着自己那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得宠的女儿跪下。
“呵呵呵，祖奶奶，你明面上是向着我和昕娘，背地里还是护着她们两个。”
“莫心，祖奶奶是在帮你们主持公道啊。你这样说祖奶奶可是要伤心了。”
“祖奶奶，不是克扣啊，是一只都没有给呢。这可不是简单的补上就可以的，而且，大夫人已经吃下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莫心，你打算怎么办呢。”
“祖奶奶可听我的？”
“说说看看。”
“呵呵。”
“莫心。不要无理取闹。”艾昌存从进了这个院子脸色就是一直都不好看。
“那我不说了，压力之下，我脑子可是不好使，哪里斗得过这么多的人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还是成为许家的二夫人，过众星捧月的日子去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知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咱们就都没有关系了。走吧走吧，都走吧。”莫心摆摆手，一副被人逼迫的洒脱的模样。
“景老爷，你一个大男人出现在我的孙女的院子里是不是太不合适了。”祖奶奶对于这个儿子和父亲都在艾家翘起一滩浑水的景家人板起了脸。虽然是一脸的慈祥，却是让人看着就发憷。
“亲家还是去休息吧，这看家护院本就不是亲家该做的。辛苦了。”大夫人立马就给景老爷找了一个台阶下。顺便看看能不能缓和一下小两口之间的关系。
景老爷还真的就吃这一套。还真的是性情中人啊。
“是啊，大夫人，你不是说看门是狗的责任吗，可不会是景老爷的责任拉。”莫心故意说的很大声。
“祖奶奶，祖奶奶。”莫心的大声不禁吧刚刚脸上和缓一些的景老爷又煮了个透。景舒也跟一个狗皮膏药一样抱着祖奶奶的大腿。“祖奶奶，祖奶奶，你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我小时候就说我跟您的亲孙子一样，还说我喜欢那个孙女你都愿意嫁给我的。”
景舒可怜巴巴的像是乞讨一般。
祖奶奶握了握莫心的手。莫心没有反应。
“孩子，两个孙女都是我的心头肉，你已经娶了一个，已经割了我一块肉了。难道还要再剜我一块肉吗。”
“祖奶奶我。”景舒张了张嘴。
屋子里只剩下莫心和祖奶奶和伺候祖奶奶的桃红三人。
“莫心，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主意，区区几年，你成长了好多。”
“呵呵，不像是以前傻乎乎的任人欺负了是吗。”莫心冷笑一声，完全没有把祖奶奶放在眼里。
“莫心，这里没有人欺负你。也没有人曾经欺负过你，只是你四岁那一年生了一场病，原本活泼的性格突然大变。不得已才会让你和昕娘主到那个偏远的院子里。你误会我们了。”
“好。误会？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欺负艾斐然呢。那也不过是我关心的一种手段而已。祖奶奶也是误会我了呀。”
“莫心，你这样可就不可爱了。”祖奶奶佯装生气的看了莫心一眼，莫心分明从那看似慈祥的目光之中看出了警告之意。真正的慈祥是不会让人心口一颤的。
“可爱，我可爱死了呢。”
“祖奶奶，你自己看、”莫心一把推开里面的门，那是莫心专门为了昕娘开的一扇门。
“这是。”祖奶奶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是哪个丫头。”
“是哪个丫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要把我设计进这里的。祖奶奶，比起这个，你还觉得我实在欺负艾斐然吗，比起这个，我可是心慈手软多了，活菩萨呀。”
“莫心，斐然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
“那就更应该积德。”莫心冷冷的回道。“祖奶奶若是来教训我的，还是请速速回去，莫心今日大婚。还需要梳洗装扮。”
“二小姐，救救，救救我、”地上的零碎的衣服之下一双布满了青紫的胳膊伸了出来缓慢的抬起，活像是一个吃撑了的蟒蛇。
胳膊延伸至衣服之下。那种场景个可见一斑。
“哼。祖奶奶，你是菩萨心肠，还是把她带走吧，这就是我的条件之一，这一次，我可以放过艾斐然，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莫心，得饶人处且饶人。”
“祖奶奶，你念经也应该找一个麻木的人。若是一个已经以生命为嫌隙的人如何饶了别人。她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时候，在别人的眼中她就连一个小丑都不如，世人都说让她宽容，别人都是无心之过，好，那既然世人都是善良之人。那么，世人曾经给她的善良，她都悉数奉还。如何。”
“莫心。祖奶奶是过来人，太要强的女人是不能被这个世界容忍的。还是柔弱一些，顺从一些。”
“成为你们的傀儡吗。我知道柔弱的代价，麻痹灵魂的代价，我不能付出第二次。”
“二小姐，二小姐，是大小姐要害你啊。是大小姐。”玄玲一身的青紫色交错在身上布及。爬着扯着莫心的衣裙。手指头都缠在一起也是握不住。
莫心毫不犹豫的额一脚踢开。低头说道。“喂不熟的狗，我不要。你在给我下药，引狼入室的时候就应该相好自己的下场。”
“祖奶奶还是走吧。莫心要做准备了。”莫心站在门口的旁边打开门，明摆着是送客的姿势。毫不留情。
“莫心，我们要去哪里。”昕娘背着莫心给自己收拾的小包袱，沉甸甸的。惊讶之中带着一份坚定。
“昕娘不是想去吃柿饼吗。那座山上的柿子都熟了，我带你去吃。”
“好。”昕娘疑惑的眼中瞬间都开了几朵花。毫不犹豫的与莫心进了那个密道之中。
“娘亲你的腿是怎么了。”
“哎呀，自从回来之后，这腿就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样。一走路就钻心的疼。哎呦哎呦。”这一次疼痛并没有因为那一次就缓解，反而越来越剧烈。深深地刺进了膝盖之中。
“快去请大夫来。”艾斐然漏风的牙一下子就喷在了芙月的脸上。
“是。”芙月眉头一皱，抹了一下脸。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芙月的脸上。“怎么，嫌弃我脏啊。”
“不是，不是，芙月以为是下雨了。”芙月知道斐然这脾气，虽然面上没说自己被艾莫心当面羞辱的事情，但是，被自己这么一引出来，可就是自己倒霉了。
“哎呦哎呦。”大夫人脸上的沟壑更深了。
艾斐然看了一眼。“赶紧去。”训了一句。
一手扶在大夫人的腿上。
“呀。”大夫人的膝盖突然伸直，差点踢到了侧一边的斐然。斐然一身冷汗。自己的肚子可是就差那一点点啊。“别碰，好疼。好疼。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根针。”大夫人突然很是警惕的看着斐然刚刚放在自己的额腿上的那一只手，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没有，娘亲，我怎么会害你呢。快来在床上躺着，大夫马上就来了。”斐然扶着大夫人就要坐下来。
“啊。别碰我。”大夫人忽然在斐然的手碰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大声的嚎叫起来，对，就是嚎叫，月圆之夜野兽的嚎叫声。肚子就像是一面大鼓一般。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艾斐然也被吓了一跳，刚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
“你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害我。”大夫人眼中已经不是警惕，而是警惕和愤恨。
“娘亲，我没有啊。”斐然根本就是一个纸老虎，遇强则弱，更何况是大夫人这个真老虎。声音都带着颤抖的鼻音。
大夫人后背上不是刺痛感，而是被刀片割过的血淋淋的感觉。
一个人的才华是掩盖不住的。
带着一个人，一只狗。这就是莫心全部的家当，当然，身上还有那些银子的银票。莫心不傻。早早地就换算成了银票。不然，白白的得了这么一个相公是要好好的利用啊。
许会祎春光满面的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别着一朵大红绸扎成的花，以前看着别的新郎官扎着这个花觉得特别的傻，如今自己也是笑成了一个傻子。
“去叫莫心来。快去叫莫心过来，莫心一定可以救得了我。”一听说身边的大夫束手无策，甚至就连病因都找不到，只会说几句。着了风寒，注意休息之类的废话。
伤痛不再自己的身上，自然感觉不是那么的强烈。大夫人现在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腿拿下来。
“娘亲。这已经是城中最好的大夫，可能是娘亲在监牢之中被湿气入侵了身体所致。”艾斐然顺着大夫的话说，还很是得体的冲着大夫笑了笑，全然不顾自己的老娘疼的想去投胎。
“哼，立场都没有，何来的朋友。”莫心突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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