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嫌弃，根本就不把她当人，下人都暗地里挤兑她，名义上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哪里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啊。
“哎呀，多重要的事情还不能换加衣服了，来，我的独生女刚好有一些衣服，给你穿正好。去我的家里洗洗吧。我和女儿相依为命的，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了，以后我就这么教训她，要是不听话，可是会被人泼泔水的。哎呀。跟我走吧。”
芙月眼圈红红，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此时满脑子都是丢人。
被老婆婆满是皱纹但是灼热无比的手就拉走了。
反正也是母女两人，芙月毫无防备心的抽抽搭搭的就走了。
“吱嘎。”一扇破旧的门在深巷之中打开。芙月走进来，院子里搭着一件有些旧的农家的女子的旧衣衫，和一个盛着水的水缸。
“你自己洗洗吧。”老婆婆弓着腰脚步加快的走进了一样破旧的屋子里，门上的窗纸都已经不完整，看得出来这里是很是破旧的地方。
芙月想着自己可以把自己身上的银两留给她门，到时候大小姐问起来自己也可以说成是丢了。
“你不去看看景舒吗。”身后是一声带着炸酱面的声音。
莫心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脸上一丝的厌恶。“景舒已经有夫人了。还是我的姐姐，我还是避嫌的好。景老爷，不比此事牵扯到莫心，莫心，承担不起。”
“你们的事情，我本来是要同意的，没想到景舒这小子自作主张，一切还有回环的余地，毕竟，和艾家的亲事不能随意的安排。”
“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安排，景家名门望户不可能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小姐，这一点莫心是明白的。”
“我知道你对于景舒还有心意。毕竟，你们也已经。”
“景老爷不要再说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莫心忽的转过身，眼眶红红，紧攥着拳头捂着胸口，仿佛是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
这一点正好是符合景老爷的预测，甚至比自己预测的更加的有效果。毕竟是一个小姑娘，一辈子都要依靠一个男人，再有主意也不能跳出这个圈。更何况，艾家也不会允许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亏待了你，景府也是会给你一个名分的。只要你。”
“景老爷，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的，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莫心打断他。眼睛泪汪汪的，让人一下子就打断了脑海之中的想法，完全被眼前无害的小白兔引进了沼泽之中。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景老爷长呼一口气，仿佛是自己真的是面对一个及其难办的抉择一般。
给你留一口气，你还真的就喘起来了呢。好，老蛤蟆就是要顺着杆往上爬。爬得越高，最后掉下来就是会摔得越重。摔成一个大肉饼才好。
骨头都碎了。
“想必景舒是一个大孝子，他是与你说过的，我一直没有同意的理由。”
“嗯。”景老爷眼神之中开始有些可怜的可悲的神情。
莫心心里啐了一口，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悲天悯人的神仙了，笑话。
屁事干不成就会在这里扮演神仙，你就是连神仙的脚底灰都摸不到。
“莫心也并不是非当家主母的位置不肯，只是，我与景舒心意相通。我不想让人知道景舒的心上人是一个无能无财的女子，如今我还要照顾昕娘，又要准备自己的嫁妆，就连那个破旧的小院想要翻修一下，作为迎亲的地方都不行。”莫心搓着手。抬头看着景老爷一眼，眼中有难以言喻的千言万语的委屈，还有就是莫心最是拿手的深情。“我与景舒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个呀，是小事。”蒋老爷大肚子一颤。舒了一口气。
脸上满是可怜与同情。莫心却是从他的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姑娘看上去很是聪明，还是道行太浅。不是他的对手啊。
破财免灾，破财免灾啊，不就是一个小破院子，这姑娘能要多少钱。区区几千两就能解决的事情。
自己这张嘴，随便几个理由，一千两搞定。还有刚刚给了莫心的那五百两呢。小事，小事。
“哎。”莫心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什么事，直接跟景伯伯说，你的爹爹是我的好友，我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会尽量帮衬着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小就是不敢惹事，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成，几句话就哄哄骗骗了。
“今天本来景伯伯给了我五百两，我省这一点也是可以够用的，只是。”莫心语塞了，眼眶红红的，满是难为情。“其实，我是没有资格的，只是，今日，景伯伯看到我如此的关心，莫心就一时觉得自己幸福了，看到了几个小乞丐，就想起了自己在遇到景伯伯之前的日子，我有景伯伯，他们什么都没有啊，虽然是盛夏，半夜里还是冷的可怕，莫心是经历过的，所以，就把银票给他们买棉被了、”
总结就是一句话，要办事，就拿钱。
莫心眨巴着的眼睛，分明就是一张手心向上的手。
“嗯。莫心自小就是善良，我懂。不过，钱是小事，我担心莫心涉世未深，被人骗了。”景老爷虚情假意的担忧。
哼，见着你们这些老油条我已经十五岁的躯壳，五百岁的阅历了。老娘都已经修炼成精了。
逗你们都是绰绰有余。
眨巴着的眼睛丝毫没有出卖自己内心的想法，纯洁的像是从未涉世的白莲花。只是，中间已经都变成了黑色，偏偏外卖还是纯洁的近乎透明的颜色。
“三万两？”景老爷的声音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弯，明显的不相信外加不高兴。
“嗯。”莫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脸上都是涉世未深的纯情。
“修缮房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你就。”景老爷的脸上稍显一些的不耐烦，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景伯伯这是不相信莫心吗。”莫心直接就当着景老爷的面说出口。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莫心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拿着这么多的钱，恐会引起别人的坏主意。”
“景伯伯给我的钱，谁敢打主意。”莫心嘴角弯弯，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罪恶都系数的净化掉。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
“这点倒是，只是，一个小院子，三万两是不是有些不贴合实际。”
“没有，对于人的性命来说，三万两很合适了。”莫心一语双关。并没有说破，两个人都懂。
当时的那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已经成长的如此的茁壮，景舒这个小子一开始说要与艾家的姑娘成亲，自己本以为是与这个不成气候的莫心，这才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一来的时候看到是那个艾斐然，这才刚放下心来，景舒那个小子又是吵着闹着要休妻。
如今，看来这个莫心丫头，除了身份地位与那大小姐无从比较，这心智还有胆识都是那个姑娘不能比拟的，只是，在这里，一个人的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命运了，一出生就没有的东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于这个姑娘的一份压制吧，没有将她娶进门，也是景府的福气了。
“好。”
“景公子的伤势，我会尽力而为的。”莫心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知为何，这一个姑娘的一句尽力而为却像是给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看到了那景舒那半死不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正一筹莫展之际，被这姑娘的一句话就放下心来。
“三万两，我会三日之内让人送到你的院子。”
“呵呵。”莫心笑而不语。微微的笑意之中带着一些让人发憷的颤抖，那不应该是一个少女发出的感觉。“景老爷这只何意，是莫心不够有诚意吗。”如此的手段，是觉得莫心还是那个不经世事一切以景家为主的小姑娘吗、
真的以为小姑娘就好糊弄吗。可笑，可悲。
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存活下来的自以为是王者的人从不会确认那些捧着一颗真心的温度是有多么的火热。
自然也不会用真心去对待别人。
景老爷摆出一贯的压榨别人的表情，凝重的看着似乎是不识抬举的莫心。
“景老爷，莫心是平一点小手艺赚点钱养活自己和昕娘，景公子的伤病只会在三日之内若是运气好的话一定是可以痊愈的额，到时候，景老爷若是翻脸不认账，我可是没有办法追债的，你说是不是。”
“我怎会抵赖与你。”景老爷明显的是不乐意了。他要赖账可是光明真大的。他那不过是教训一下而已，那些没钱的穷鬼才会赖账。
“是啊，景老爷怎会抵赖与我。”莫心似笑非笑的盯着景老爷有些发毛。“三万两，什么时候我看到钱，什么时候我自会上门医治，其他的免谈。”
“艾莫心。”景老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闭门羹。勒令莫心站住。
“景老爷，莫心记忆不好，前几日被姐姐脑子浸了一些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望景老爷海涵，不要跟我这个小虾米一般见识，不然，我受到惊吓，可是就连医治的方法都忘记了。”莫心头都没有回。
她当然知道景老爷要说什么话，不过就是拿当年的事情来威胁与她。一个女子的额清白在这里就是立足之地。
莫心不能让自己至于万众唾弃的位置，也不能让昕娘遭受无妄之灾。
自古以来，知道的太多的人东来就没有好下场。
能够活的长长久久的人都是禀性着一条原则。知道的不要全说，听到的不要全信。这就是安身立命之本。
“景老爷若是真的有诚意，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大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的某一个人手腕握的咯吱咯吱的响。
景家，昔日的恩赐羞辱，今后，加倍奉还。
莫心循着一阵阵的棍棒和叫骂声来到了后院之中。锁链格拉格拉的随着一阵阵的挣扎发出了被撕扯的声响。
“吼吼吼~~~~嗷嗷~~~”随着每一声的棍棒的闷哼，都是那个大灰狗的一声惨叫在后院之中回荡和一群家丁的虚假的胜利者的哈哈大笑声。
忽然，龇牙咧嘴的大灰狗忽然收起了尖牙，看着门口的地方微微摇着已经断了的尾巴，用尽浑身的力气极尽的讨好之色。就像是十恶不赦之人看到了一朵春天里的花朵的那种不应该属于那张脸的欢喜。
“是谁。”被打扰了兴致，家丁脸上的凶狠之情还没有散去，一回头就看到了门口的眼神平静之中压抑着一场狂风暴雨的莫心。
“走吧，走吧。”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哧呼哧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甘心的在莫心的身边嘟囔着要不是大小姐吩咐了，一定现在就把它炖了。
那声音不小不大。刚好被莫心听到。
面纱之下的表情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来，自己想要的清平盛世，靠别人是不可能的，着身边的老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呼啦呼啦。”地上的杂草都被大灰狗的尾巴给扫了起来，漫天飞舞，在大灰狗的身边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莫心看着兴奋异常的大灰狗，拿着手中的篮子，靠了过去，随着莫心的靠近，那大灰狗的摇动的频率更加的欢快，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门口处一个家丁的身影闪过。
身后有人，莫心早就意识到了，既然大灰狗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自己还能不如一个畜生。
身后的嫌恶的气息消失了，是向着自己的主人摇尾乞讨去了。
莫心伸出手，大灰狗竟是毫无防备之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将自己的脖子放了上去。脖子之下脏兮兮的有些打结了的粗粗的毛发摩擦的手有些疼。
莫心就那么拖着不断地在自己的手心之上磨蹭着的大灰狗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