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官人叫苦不迭,“姑奶奶,你在街上被人平白无故的追着,你不跑啊?”
刘大官人上次被叶醒药打怕了,一看到叶醒药那张面孔就双脚打颤,跟看见了催命的阎王无异。
叶醒药仔细打量刘大官人,上次见刘大官人时,刘大官人穿着一身土财主的衣裳,还打扮周周正正的,今天就是一身流里流气还脏兮兮的短打衣衫,叶醒药一看就看出了点不对劲。
刘大官人住着那么大的宅子,再穷也不会穷到这种地步吧?
而今天她这刘大官人,怎么看怎么像地痞流氓,叶醒药忍不住好奇道:“矮油,上次你不是挺横的吗?怎么现在见了我就这么孬了?”
刘大官人整张脸贴在墙上,身体动弹不得,“姑奶奶,你饶过我吧,上次的事跟我没关系啊,我不想出尔反尔的……再说了那宅子也不是我的,我就是拿了别人的钱,去演场戏而已,还平白挨了姑奶奶你一顿打,我容易吗我?”
叶醒药眯起了眼睛,心里好像突然要破出水面,但又很不真切。
“你的意思是,那宅子不是你的?”
刘大官人生怕被打,连忙竹桶倒豆子似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姑奶奶啊,我就是一地痞小流氓,哪住得起那种大宅子啊,前不久我在这街上收保护费的时候,有个神秘人找到,说我长相周正有福像,让我扮成那宅子的大官人,将宅子卖给你,然后又要我反悔,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叶醒药神情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就是有人要故意给她使绊子,耍着她玩,谁这么坏心眼啊,她才刚来景定城不久,认识的除了景定城街上几个包子铺的老板,还真没几个,她得罪过什么人啊?
叶醒药想啊想,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殷时砚。
但随即又被她给否定了,殷时砚要是故意为难她,就不会把那大把大把的钱给她随便挥霍了。
叶醒药想这件事的时候,脚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那刘大官人见势就要跑。
叶醒药一回过神,又把他给逮住了。
刘大官人面色发苦,“姑奶奶,你还想干什么?我这不把事交代清楚了吗?”
叶醒药问:“你是这条街上小混混?”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他就是个小混混。
于是刘大官人点了点头。
叶醒药问,“你叫什么?”
“小的刘三……”
“你在这里混的如何?”
说起这个,刘三胸膛一挺,得意道:“这姑娘就有所不知了,小的从小在这里混,这景定城大大小小的混混,那都是我兄弟,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就没有不来的……”
叶醒药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笑,“其实吧,我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刘三也不是蠢人,早从叶醒药买宅子这件事就看出来了,叶醒药身份不一般,他有些好奇的说道:“姑娘的叔叔是城中哪位权贵?”
“谁也不是……”,叶醒药神秘兮兮的指了指荥都的方向,“我叔叔,从那里来的……”
刘三一声感叹,“姑娘好大的来头……”,她抬着一脸狗腿谄媚的笑,“还请姑娘能不计前嫌,日后多照拂照拂小的,但凡姑娘有差遣,小的定为姑娘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叶醒药拍了拍刘三的肩膀,“不错,你倒是挺上道的,行了,你走吧,日后有事我会来这里找你的。”
刘三碍了两声,才笑眯眯的走了。
绿潋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时,叶醒药托着下巴在原地踱步。
绿潋以为出什么事了,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醒药抬起了头,看着绿潋,“绿潋,问你个问题啊……”
“小姐你问吧,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绿潋拍了拍胸脯道。
“你觉得殷时砚这人怎么样?”
绿潋想了想,很诚恳的说道:“说虽然外人都传九王殿下冷漠无情,杀人成瘾,但奴婢觉得,他对小姐是真好,奴婢知道,小姐能从大火中逃出来,也多亏了九王殿下,她还因为小姐你而收留了奴婢,将奴婢送来小姐身边,只要对小姐好的人,在奴婢心中就是好人!”
叶醒药腹诽,奉国寺那场大火,就是殷时砚搞出来的好吧。
不过她也无法否认,没有那场大火,她也许现在还被困在荥都那一方天地里不得大展身手的机会。
虽然绿潋对好人的定义很简单,但值得叶醒药深思很多东西。
叶醒药掐指一算,她今早醒来只看见绿潋,没看见殷时砚,已经有好几个时辰,没见着他了。
“既然绿潋说他是好人,那就是好人,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位大好人吧!”
叶醒药带着绿潋去了西园,叶醒药这次挺上道的,装模作样的在街上买了两个大黄梨,一边甩着一个给殷时砚提来了。
她一来就向殷时砚表示了感谢,谢谢殷时砚把绿潋送过来。
殷时砚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也不觉聒噪,心情反而变得极其的好。
叶醒药削了梨,正要分成小块给殷时砚吃,殷时砚却阻止了她,将梨拿了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对叶醒药说道:“日后不要给本王分梨。”
“为什么?”
叶醒药问完,才想起,古人重分离,而分梨,等于分离。
她以为殷时砚淡泊感情,可原来他还在意这些。
“好,九叔,我以后都不给你分梨,来,你尝尝这个梨,卖梨的老板说可好吃了……”,她喋喋不休,“我是觉得,九叔你位高权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给你买那些什么燕窝鱼翅的你也不喜欢吃,这个最好,汁多又甜,对你的皮肤和肠胃都有好处,多吃延年益寿!”
她硬是把一个梨说成了唐僧肉,殷时砚瞥了她一眼,轻咬了一口梨,的确汁多又甜,“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叶醒药嘿嘿一笑,一边削着另一个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九叔,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刘大官人了。”
殷时砚眼睛抬了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