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滑稽教 > 第十二章 过去与记忆
    淫神看着死神的那双眼睛,过了一会儿,淫神垂下眼睛,不再看着死神,死神竟发现,他的眼里竟有一丝失落:淫神怎么了?当死神想开口问淫神的时候,淫神却先他一秒开口对死神说道:“死神,你能将我的‘记忆’归还给我吗?放心,我是没办法自己回去的。你也知道,一个人生下来,在他死的时候,那个人他会怀念他出生的那个地方,甚至,那个人也希望他能在那个地方长眠。”

    死神他听淫神说这句话,并且看着淫神那张脸露出悲伤的表情,死神有一点心疼这个孩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失去记忆被他强行带到这个世界。他们这些孩子,在这个世界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生存,而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家的孤独。“家”么?我也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呢。哦不,死神他从未体验过。

    “你想知道你的过去?即使你的过去是被压抑的故事、痛苦的情感、绝望的心情和大写的‘失败’混合在一起的过去,你也乐意记起?”许久,死神把镰刀紧紧握住,他注视着眼前的淫神。

    “乐意。”淫神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过去不重要。”死神似乎很好奇淫神的这个想法,但死神看上去又太乐意告诉淫神。

    “过去是不重要,但‘家’很重要。”淫神他思考了几秒后,他再次抬头那双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忧伤。

    “为什么你会在意‘家’这种东西?”死神刚一说完,他便看到淫神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但淫神又瞬间将那份悲伤给隐藏起来。

    “抱歉啊,死神,我刚刚说错了。我并不是在意‘家’这种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而是我在意‘家乡’这个东西。”淫神他苦笑着向死神说道。

    “家”和“家乡”,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死神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是有些不太想让淫神回忆起过去的事,因为淫神的过去并没有多么美好。不是死神单纯想控制淫神的记忆,而是死神不想让淫神知道以后会因为曾经的事情伤心难过……

    “让我恢复记忆吧,虽然我觉得你很有可能会不同意,但是我想多问你一次。”淫神他看着死神,淫神想他和死神现在的关系有一些微妙,至少淫神觉得有一些怪怪的……

    最近我总是对死神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今天传送门的那件事情也是…我是不是对死神有一点太过分了?虽然死神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但是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不安。这种感觉还是我今天无意间感受到的。死神他作为一个神,为什么要一直让着我?要不是今天我突然想起来死神最近有一些奇怪,那么我还会被这样的“死神”欺骗多久呢?

    “抱歉,我不能让你知道。”

    死神他居然对淫神说了“抱歉”两个字,这让淫神更加怀疑死神是不是吃错药了……

    死神居然也可以对人类那么温柔吗?会不会是成为召唤师的“保护者”之后的副作用?淫神虽然被死神拒绝了,但是淫神意外的觉得并没有生气的必要。简单来说,淫神现在的心思全在有点不正常的死神身上……

    “那我们就不聊‘记忆’的事情了吧?我们来聊一聊你所管辖的这个‘地狱’吧?这个地狱里有什么禁地是我们不能去的吗?”淫神觉得现在还是换一个…那种可以让双方放松一些的话题比较好。这样的话,也许就可以避免死神觉得和自己说话很累吧?

    “要说禁地啊……?我们这里还真的有几个禁地……”死神看着淫神的脸,他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死神便向淫神讲述了那些禁地的目前状况和故事传说。

    索拉斯之眼,无数只眼睛分布在那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那里有无数绵延起伏的群山,那里的每一座山上都有数不清的眼睛,那里的平地上也都是眼睛。那些眼睛,它们不会说话,它们只会默默的看着你,并且在心地善良的人拖下地狱,将内心邪恶的人带上天堂,而之于两者之间的人,将永远徘徊在这个世界,直到他成为两者之一。传说,那些眼睛是邪神索拉斯留下的,而并不是死神设计出来的禁地。但是让死神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众神之中有一位神叫“索拉斯”。不仅死神没有听说过,其他众神也没有一位知道这个神的来历……

    临原洛泽,它是一片沼泽,有99.9%的人会无法挣脱,但是他们不会陷进去,只有那0.1%的人会陷入沼泽而溺死在里面。据说一旦陷入,就算是半神也没办法逃出来。所以死神就把那里封印了,创造出这片沼泽的神是谁?死神也不知道,其他的神灵更不知道了……

    达尔墓落,在那里只有永远的夜晚。在那里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那里安静的如墓地一般。所有到达那个世界的各种族,不管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到达那里的,他们一落地就会变成一座坟墓。这个禁地没有被死神封印,因为这片禁地是死神给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类和其他“非人类”制造的——没有痛苦的死去,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别里因特——各个种族的最强者的灵魂在夜晚脱离他们的肉体到这里厮杀,若有谁在那里不幸死去,但在天亮之后,他们的灵魂都会重归肉体。这里是战争之神创造的,每天夜晚战争之神就回到这里来看那些人的战斗,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那些胜利者一些奖励。

    “差不多就这四个了,它们都在我们地狱里。”死神对淫神介绍完了地狱的“四大禁地”,他说完甚至感觉到有一些累了,于是死神就坐在淫神旁边放着的椅子上。

    “有时间,你带我去看看吧?”淫神看着死神,他十分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一边问一边观察死神手上的动作和死神那闪着红色光芒的眼睛。

    “有时间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死神虽然答应了淫神的要求,但是淫神却更加怀疑死神了——死神都已经说了这是禁地,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带他去?果然,这个死神他有问题……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找冷神他们商量一下了……

    “死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淫神端起桌上的饮料低下头喝了一口,然后他一边将饮料放好,一边看向死神,淫神故意用那种比较轻松的语气与死神对话。

    死神听淫神这么说,他的心情也稍微舒服了一些,死神对淫神做了一个“你请说”的手势,死神他现在只想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就是……那座雕像……”

    “那个你不能知道!”

    淫神话还没说完,死神一下子打断了淫神说的话,淫神听声音都能听出来死神他现在情绪很激动,这让淫神更加好奇那座雕像的来历了。

    “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淫神见死神原本发着暗淡红光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淫神有些慌了,他急忙向死神保证道。

    “……”死神没有说什么,他起身刚要离开,淫神一把拉住死神的斗篷,死神低头看了坐着并且同样也望着他的淫神一眼,就那么一瞬间,死神将淫神的脸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你……是他吗?死神想起了他和那个人类的过去,那是他第一次与人类接触的时候,那个人是死神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那时死神早已没有了身体,但学会了如何用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做出其他的表情。对死神来说,那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但那段时光却是那个人的一辈子。

    “死……死神?”

    一滴泪落在淫神仰头看死神的脸上,在淫神以为这屋顶有点漏雨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又一滴泪从死神的眼睛的位置落下来。

    死神听到淫神这一声“死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死神也不知道怎么和淫神解释。

    “你怎么了?”淫神站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想给死神擦一擦眼泪,但是淫神踮起脚够到死神脸的位置的时候,淫神这才意识到死神是没有脸和身体的。

    淫神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他用手扯了一张卫生纸,落到自己脸上死神的眼泪给擦掉了——咦,死神的眼泪也是无色的啊,跟人类的一样……淫神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卫生纸,死神的泪被他转移到那张纸上。

    死神看着淫神的这一系列动作,死神也顺着淫神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张有他眼泪的纸,淫神接下来的让死神不由得愣住了,他看见淫神竟把那张纸叠好,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

    “你……在做什么?”死神有些惊异池问道,死神他看着淫神如此神圣的把那张纸折叠好,死神他摸了摸淫神那没有戴上斗篷帽子的头,手感很舒服。

    “我在保存你的眼泪啊。”淫神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望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死神,他露出那种天真的、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那一种…纯真、天然的笑容……

    “死神,我在…保存你的眼泪啊。”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又是那张脸,那张脸上有着阳光而又动人的笑容。

    是你吗?你回来了啊……

    “死神,这是你第一次在我眼前哭哦。所以,我要把你的眼泪保存下来。”那个人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但乖乖的用叶子接住了他的眼泪,他像是得到了宝贝一样小心的捧在手心。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死神?你的名字就叫死神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呢,嘿嘿。”记忆中,那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呢,自己也是一个神……

    其实,死神不是我真的名字,我当时只是骗你的…而你竟然傻乎乎的信了……

    “死神?原来你也会笑啊,你笑起来真好看。”那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像是得到了非常宝贵的礼物一样开心的笑着。

    我的名字…叫塔纳托斯,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

    “死神,下一世我没有朋友的时候,你做我的朋友吧。”那个人在他面前露出天真的微笑,他笑着握住了死神的一只手。

    你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我会尽量少打扰你的,但是你孤独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死神,谢谢你。”他听见,那个人在生命的最后,那个人这么对他说道,还是那张笑脸。

    奇怪,明明过了那么久了,我竟然再次想起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我不应该早就忘记了吗……

    还有,这个叫“淫神”人类…和他太像了吧?那说话的语气和说话的声音,还有那张温柔的他这辈子都不会遗忘的脸……

    死神看着眼前的那张淫神的脸,死神他竟然渐渐的看走神了。

    “死神,你怎么了?”淫神见死神不说话,淫神再次伸手在死神的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我想回去休息一会。我可能最近太忙了太累了的原因,毕竟这么多的世界需要我来管理。我先走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来找我吧。”死神忍不住揉了揉淫神的头,他说完之后难得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等淫神的回复。

    “嗯,你还是回去吧,毕竟你的确很忙。你虽然是死神,但是也得好好休息。你放心,没什么急事的话我是不会来打扰你的。”淫神他表示能理解死神,只是淫神没有想到死神居然会揉他的头,但是淫神并没有说什么。

    “嗯,那我走了。”

    “嗯。”

    死神消失在了淫神面前,淫神心里想着刚才和死神聊的那些事情,淫神觉得死神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具体怎么奇怪淫神也说不出来,淫神越想越头疼,所以他干脆就不想了。

    淫神走出自己的卧室,他又来到了雕像放置的那个地方。淫神看着那个雕像,他觉得死神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奇怪应该是与这座雕像有关。可是,这个雕像被结界那种东西保护着,就凭淫神那半吊子“魔法吟唱者”的水平怎么可能破坏死神设下的结界?

    “看来我应该在其他地方找线索了,或者直接去问问那些小鬼什么的?”淫神自言自语道,正巧这时淫神看见了一个路过此地的小鬼。

    “那位鬼兄,麻烦你能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淫神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个小鬼注意到了淫神在叫他,他迈着他那短小的腿跑了过来,别看他腿短速度倒是挺快。

    “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雕像上的那个人类吗?”淫神指了指那座雕像,他半蹲下来有小鬼直视,不过他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

    小鬼他听到那个“雕像”二字时,小鬼脸色大变,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由刚才的好奇转变成了恐惧。小鬼被一句话吓得后退了一步、两步,淫神见他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的反应,淫神他更好奇了——莫非,他知道些什么吗?一分钟过去了,淫神见小鬼脸上还是满脸惊恐,淫神叹了口气问那个小鬼道:“你知道吗?那个‘雕像’的事情。”

    小鬼看着淫神脸上的浅笑,他心里莫名冷静了一些,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只知道,死神他说那个东西上有可怕的诅咒,那个诅咒甚至连死神他都不能解开……”

    “我不信死神说的鬼话,你能告诉我怎么解开那个结界吗?”淫神听那个小鬼这么说,他对此提出了质疑——如果那里有诅咒,死神也不会把那么棘手的东西放在他自己的神殿里,看来是死神有意隐瞒他的手下。连自己身边的鬼都不告诉实情,那只能说明死神不信任他们……或者那个雕像上的东西,真的对死神很重要吧?

    “那个结界只能死神解开,就算其他神来了,他们也解不开,我们没办法的。”小鬼拼命摇头,他脸上的表情都害怕得开始扭曲了。

    “那你知道死神他有什么习惯吗?”淫神说这句话的时候,摇头望瞭望四周,他确定这里周围没有那熟悉的黑色浓雾之后,淫神他又转头看向了那只小鬼。

    “哪种……习惯?您能说清楚吗?”那个小鬼他浑身不停的颤抖着,他也时不时东看看西望望,他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就是死神他会不会有在大晚上想不开,趁你们睡着之后解除结界,掀开那里黑布看一看雕像的那种习惯?”淫神凑到那小鬼的耳边,他用更小的声音——只有他们一人一鬼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死神他……”

    “淫神!你和那只鬼说什么悄悄话呢——”

    那只小鬼刚想回答淫神问题的时候,他就被突然响起来的冷神的声音吓得蹦了起来,因此他说的话被冷神的话给打断了。淫神听到了冷神叫得那声“淫神”后,淫神心里微微一颤。淫神一时间还以为是死神来了,但淫神他脸上并未有其他的表情。在淫神大脑经过0.5秒的思考后,他的大脑立马为他识别出这是冷神的声音,所以淫神心里也就立刻平静了下来。那只小鬼他在看清楚声音来源之后,他紧张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也继续和以往一样缓慢跳动……

    “冷神,你吓到我们了。”淫神一边说,他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他那蹲麻了的双腿,他有些半开玩笑似的对冷神说道,但是淫神还是面无表情。

    “哈?你说你身边那只小鬼被我吓到了我信,而你一脸面无表情如此淡定的人你跟我说你被我吓到了?你以为我冷神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冷神指了指刚刚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小鬼,然后他又指了指在小鬼旁边站着的淫神的脸,冷神用一副“你说的话,我不信”的脸看着淫神说道。

    这样的冷神,真的好欠揍啊。淫神心里想,淫神他甚至还想把冷神指着他的那根手指掰断……

    “对啊,我是被你吓到了,不过我就只有那么一丝丝被你吓到了。”淫神笑着用左手在冷神面前比了一个“一丝丝”的手势,他有些嘲讽的语气对冷神说道。

    “话说回来,冷神你这么快就吃饱了?你要不再多吃一点补脑子的?你不多补一补脑子让我很担忧你的智商啊。”

    “我就不用你老人家费心了,你说吧你刚和这小鬼讲啥呢,还那么认真?你还半蹲下来?淫神你是打算要向他求婚吗?没想到你的口味那么重啊哈哈哈哈……”

    “冷神……”

    “嗯?嘛事?”

    “冷神,我劝你现在赶紧滚回你房间,回去干你的正事去!我现在在和他聊很重要的事情,你最好别打扰我!”

    “啊,生气了,溜了溜了。”

    冷神见淫神有些生气了,于是冷神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然后冷神他就快速逃走了,桐人与演员就这么被冷神抛弃了。

    “演员,你也先回去吧,我有事要与桐人说。”淫神看见冷神走了,他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他看着在围观的演员,他十分温和的对演员说道。

    “好。”

    等演员走后,那个小鬼也想溜了,淫神一把抓住那个小鬼的后颈,淫神轻轻的将他拖回自己的身边:“小家伙,别想走哦。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聊一聊。”

    小鬼听淫神这么说,他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他只好乖乖的坐在地上等淫神接下来的送命题。淫神见这地狱的鬼都能这么可爱,这让他想起了同样可爱的死神——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这句话果然是真理啊……

    “桐人,我已经摸清楚了,演员他对我们教没有太大的恶意。你以后没有必要太针对他了,我今天和他聊了聊,演员他承认他来我们教是为了死神而来的。但是他也说了他不会退出我们教,他也会一直跟着我们,我感觉他那样不算撒谎……”淫神把今天他和演员的聊天的大致内容告诉给了桐人,淫神觉得如果是桐人的话,他们会比较好商量一些。

    毕竟,淫神可不想和冷神那个老不正经的人讲这些正事。冷神估计还会跟他扯一堆没用的,这反而会让淫神觉得很烦躁……

    “这样吗…?我觉得还是多多观察一下他吧,但是我会尽量少针对他一些。”桐人听淫神这么说,他暂时打消了对演员的那些非常不好的怀疑,但是桐人觉得还不能就这样结束,所以桐人就提出了他想再多观察演员几天的想法。

    “嗯,辛苦你了。那桐人你回去吧,我现在还有事情和这位鬼兄聊聊。”

    “嗯。”

    我当时怎么就想不通跑过来送死了啊…明明我应该知道现在名字里加“神”字的都是怪物啊……

    那个小鬼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我现在很委屈,但是我要忍住不说……

    我的鬼生,大写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