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生死路”忽然传来一阵意识的波动。
虽然不是明确的文字，但意思却表达的相当清楚。
张逸一愣，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他惊讶的掏出“生死路”看了看，这好像是除了发现人鱼公主的眼泪时，这是又一次“生死路”自行表达出情绪的状况。
难道说，它是在回答自己刚刚心中想的那个问题？
——他们在害怕什么？
——不知道。
有问有答！
好像真的是在回答。
“是你在回答我吗？”
张逸试着将意念输送到“生死路”中，如同平时操控那样。
——当然是我。
这一次，反馈而来的意识波动，比上一次更加明显，也更加的清晰。
“真的是你！”张逸又惊又喜，“生死路”竟然真的回应了。
——当然是我。别惊讶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事。继续在这里的话，只怕会有危险。
——还记得他们出来的位置吗，趁着他们的精神都放在别的地方，我们悄悄的绕过去。
“？？？”
生死路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反馈了这么一大段情绪。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而且……我们？
等等！
张逸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斯，果然就见白斯也在看着他，眼神里带上一些催促的意思，表情跟“生死路”反馈的意思相当的吻合。
“是你！”
——你才知道？
“你，你竟然能通过‘生死路’获取我全部的想法？”
——并不是全部。只有像现在这样，我们离得很近的时候，才可以‘听到’，一旦距离拉大，就失效了。
——而且距离越远，我也很难操控‘生死路’给出大段的，复杂的反馈。
“靠！”
张逸忍不住飙脏字了。
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生死路”竟然还有这种作用，就算白斯说存在距离的问题，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万一被他“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心声，那……那得多……
真想立刻将这该死的东西丢还回去。
张逸捏了捏“生死路”，又默默的揣回兜里。
心疼啊。
“生死路”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论功行赏的话，它绝对能得个头功，是他从异界所获得的所有宝贝中，最实用的一个。
说实话，他都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就仿佛呼吸，润物细无声。
还回去？
不可能的。
呃，再说了，事无不可对人言嘛，自己的言行向来问心无愧，何必惧怕被白斯听取了心声？
嗯，用这个形同虚设的想法安慰了一下自己，似乎效果并不算太好，只不过聊胜于无。
啊对了，还有还有，现在他们为了避免被发现，不能用语言交流，所以——“生死路”的存在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至少现在不能将“生死路”还回去。
对，就是这样。
瞧啊，我是多么的顾全大局。
白斯看了他一眼，张逸一切剧烈而急促的心理活动，他都从“生死路”获知了。
真想给他点个赞，少年好脑洞！
“好，生死路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趁现在，我们走！”
隐匿在各处的黑影族，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远方的天空，没有人有余力照顾其他的地方。
张逸和白斯小心翼翼的掩藏身形，悄然绕到了众多黑影族的后方。
距离散开隐蔽在各处的黑影族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很普通的半塌陷的石碓建筑，这地方甚至张逸和白斯之前也曾从旁边路过过。
但现在看来，这地方虽然样子没变，但是在半塌的石碓内明显有一丝丝的黑雾袅袅升起。
区别于一直存在于周围的黑雾，这些雾气是黑影族身上所特有的，因为他们刚刚的出入，所以还留下一些气息。
张逸看向白斯。
——进去。
白斯朝他点头，率先弯腰进入石碓建筑之中，张逸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吵杂的惊叫之声，高空中更是传来了破空挥舞的声音。
“晶兽，是晶兽！”
“晶兽！晶兽真的来了！”
“快，隐蔽隐蔽，大人有令，不可主动攻击，大家注意隐蔽。”
“没有命令，绝对不能攻击。神灵已经降下启示，会庇护我们的。”
随着命令之声，慌乱的黑影族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各自隐蔽在角落里，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紧张的盯着远方。
“怎么回事？”
张逸好奇的回身，从半塌的石碓向外望去。
天空被迷雾遮掩，只有灰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的样子。
但是在这迷雾的背后，却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不断的接近。
其巨大的身形，在高空中，每一次双翼的扇动，都会将雾气卷起，半空中越来越急促涌动的黑雾，足以说明其速度极快。
“是它！它竟然真的追来了！”
不用等它从雾气中飞出来，张逸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个被黑影族叫做晶兽的大家伙，就是山谷里的骨龙。
想不到都离开这么远了，它竟然还不依不饶的追过来了。
——那东西交给黑影族去对付吧，我们快下去。
白斯招呼了一声，也不等张逸回答，就立刻返身进去。
石碓建筑的内部，一半塌陷，另外一半则支撑起一个三角空间，在这个空间内，明显有一条通入地下的甬道。
顺着楼梯走下去，便来到一条漆黑的通道里，本来黑影世界就很昏暗，现在这条甬道又在地下，当真是一点点的光芒都没有。
“好黑，黑影族这么落后吗，就没点照明的工具？”
张逸无语的想着，他这种过惯了光明日子的人，突然陷入这样的黑暗，那是相当的不适应。
——并不是黑影族落后，而是他们信奉光明为神，只有神才配持有光芒，普通人根本不配制造或者使用能够发光的工具。
神才配持有光芒？
这黑影族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甬道中，想要行走，只能摸索着前行。
但这里是黑影族的底下据点，真要闭着眼睛乱走，随时会被巡视的黑影族发现。
他可不认为，自己看不见，黑影族也一样看不见。
能在如此黑暗的地方繁衍存活，黑影族的视觉肯定超乎寻常，或者说，他们肯定会进化出适合在如此黑暗环境中生活下去的独特本事。
幸好眼睛看不见，他还有精神力可以用。
“你拉着我，我使用精神力探路。”
释放出的精神力，准确的将周围的景物反馈出来，这条甬道斜斜向下，不知有多长，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分支，区区绕绕，不知通往何处。
但幸运的是，现在这条甬道上并没有任何的黑影族人。
正当他想要用精神力仔细沿着分叉的道路去探索时，忽然发现，眼前好像突然开阔了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了光芒，将甬道内照得蒙蒙亮。
他轻咦了一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有光了？”
他怕是自己将精神力“看到”的景物，跟视觉混淆了，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光。
“是你的眼睛在发光。”
一直都通过“生死路”交流的白斯，终于亲自开口，神情凝重的望着张逸。
此刻，张逸的眼睛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一金一银的异色双瞳，甬道中亮起的光芒，就是从他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
“我的眼睛？”
张逸吃惊的眨动了一下眼睛，想了想抬手凝出一面水镜，一照之下，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发光的眼睛，这还怎么隐蔽？
他试着闭上眼睛，可光芒还是会从眼皮透出来，虽然没有睁开时明亮，但在完全黑暗的状况下，任何一点光芒，哪怕十分微弱，也会变得格外扎眼。
想不被发现都不可能。
“果然。”
白斯面色沉重，自从到了黑影族世界，他就一直这样心事重重，面色沉重得都快要下雨了。
“什么果然？”
收起了水镜，张逸道：“你别装深沉，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相当不厚道啊。”
白斯叹了口气，露出跟他精致美好的脸庞完全不相符的沧桑神色，眼神也飘忽向远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遥远的曾经。
可是张逸等了半晌，白斯都没有开口，“呃，打断一下，你到底还说不说了？”
都追忆半天了，还不准备开始演讲吗？
白斯收回目光，道：“这里不适合讲大段的故事，我只能简明扼要的告诉你，其实黑影族信奉的神灵，就是看门人。”
“啊？”
张逸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白斯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黑影族信奉的神灵，是看门人？
骗人的吧？
要真是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派人去袭击自己？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觉得矛盾？其实并不。现在在各界保存下来的典籍中，大概都能整理出一个神灵或者传说的雏形，相传世界之初，有人开天辟地而来。”
“那个人，在各界的叫法不一，有奉为神灵，也有奉为先知，贤者等等等等，不管叫什么，其实都一样。那个人带给各界原住民各种难以想象的技术，经验。”
“这些技术，这些经验，他带给各界民众的帮助，在各种古老的典籍里，被记录下来，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了，这些典籍能够流传下来的不多，到如今，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传说，泯灭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张逸皱眉，“那个人，是‘看门人’？”
“对，就是‘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