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宫。
顾清漪静静地看着被镣铐铐住的少年，黛眉微蹙，一言不发。
少年全身上下都是伤，伤的重的地方几乎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但是哪怕重伤奄奄一息，少年的脊背也仍旧是笔直，丝毫也看不见当日宫宴之上卑微的模样。
秦疏站在女皇陛下的身边，看她自从这少年来了之后就显得格外沉默的诡异模样，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
特意过来召见这个少年，陛下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一片静寂中，少年抬头看了秦疏一眼，见他此刻身上流露出的温和的气息，全然不像审问他时狠辣冷酷的模样，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色泽。
须臾，他转眸看向女皇陛下，轻声笑道：“陛下的伤恢复的挺快的。”
顾清漪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有秦疏在，朕恢复的当然快。”
少年眼底划过一抹怒意。
没有憎恨，只是愤怒，落在秦疏身上的目光隐约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看得秦疏只觉得愕然。
他莫不是理解错了这个少年的意思了？
这个少年不应该恨他和陛下恨得要死吗？这满身可怖的伤口可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这少年都没点感觉？
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奇了怪了。
顾清漪笑了笑：“秦疏，把人放了。”
“陛下？”
秦疏完全不明白她下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什么意思，比如说如今——
“他刺伤了陛下。”秦疏提醒她这个事实。
就算不杀了，陛下也不应该这么放了吧。杀一儆百才是正确的决定不是么。
顾清漪慢悠悠的瞥了他一眼：“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秦疏一愣，后退一步，果断的垂眸恭敬道：“臣不敢。”
顾清漪嗤笑一声。
抬眼看向阶下的少年，她淡淡的道：“朕是叫你槿筠，还是该叫你齐冉？”
齐冉一向淡定的脸色终于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秦疏，却见秦疏也皱着眉看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
齐冉。
千面郎君，齐冉。
秦疏皱着眉，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他记忆中的齐冉不是这个模样，至少，不会是如今这幅少年的模样。
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女皇陛下，秦疏决定相信她说的话，再次抬眸看向齐冉，语气瞬间如寒冰般淡漠无情：“你杀了宣国摄政王的人，扮作这少年的模样刺杀陛下？”
对上他凌厉的目光，齐冉低下了头。
他要是回答一个是字，这个人是不是就要杀了他？
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甘心。
他做什么要这么维护这个女人？
这种心狠手辣而且还无情无义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维护的？
抿了抿唇，齐冉有点底气不足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这默认的话，让秦疏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了？”
呃——
故意和有意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他冷着脸的模样，齐冉莫名的有点心虚，似乎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痛了起来。
“我……我只是想试试女皇陛下的武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