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掏了钱心有不甘的凌霄强对林超涵说，“我怎么想，都觉得我们好像是有点上当了呢？”
林超涵说，“没有啊，此行我们收获极其丰富，你看看。”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各种记载，满满当当的。
凌霄强极其不爽地说，“都是拿我的血汁钱在贴补你的难填欲壑啊。这200块，我们可以去吃烤鸭……”
林超涵笑着说，“咱们出来闯荡江湖，义气为先，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花着都不觉着心疼，你为什么觉着心疼呢？”
凌霄强想了想，觉得这其中逻辑有点不对，正想理论一番，林超涵又转移话题了，“你看今天那个王士妹怎么样？”
凌霄强怪异地看着林超涵说，“你小子也太花心了吧，你刚刚失恋啊，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我早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有点不对。我呸，我都看不过去了！”
林超涵翻了个白眼，“都说你白痴，我问你她长得怎么样了吗？”
凌霄强竟然露出了怪异的神情，“长得嘛，长得还不错，那模样，还真不错，就是可惜不打扮，要是打扮一番，嘿嘿，估计是个大美人！”
林超涵真是被他打败了，“我是问你她这么懂计算机，人能不能以后帮上忙，简直是冰虫不可夏语……”
凌霄强鄙夷地瞧了林超涵一眼，“你懂个屁，那是表面，看人要看本质，她的本质就是个美人胚子！别跟我狡辩，说你没看出来。”
林超涵无语了。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黄昏了，回来的时候罗杨二人早就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在谈论着事情，看见两人回来，立即抬头笑着说，“小超、小强，你们下午的收获怎么样？”
林超涵回答说，“收获还算可以，大致了解明白市场行情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
凌霄强在旁边插话说，“岂止是曲折，简直就是离奇，离谱！”
杨勇祥奇怪地问，“你们碰上什么事了么？”
凌霄强白了一眼林超涵，说，“你问他吧。”林超涵笑着大概把情况说了一遍，花钱买咨询这事说出来有点丢人，只说碰到了一个奇人，虽然有点嚣张，但是非常懂市场行情，把他们想问的东西都回答了，整整记了好几大页纸。
凌霄强在旁边翻着白眼，这钱花的，太冤枉了，罗关根肯定是不会报销的，林超涵看他那穷酸样，就知道不可能还的了，只能算他倒霉，唉，都是遇人不淑啊。
说着，林超涵就把自己记录的东西大概说了一遍，各种专业术语、型号听得罗关根和杨勇祥两人晕头晕脑，但是不得不听，涉及到价格的事，罗关根是绝对不会放任自流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他能够稳稳地呆在财务科坚持三十年不动摇，还不是他无论多么辛苦多么枯燥，都会去认真地搞清楚每一个零配件的用途、型号和单价，这样下来，虽然他不管实际生产，也不懂技术，但却能够始终把住关口，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浪费。
林超涵他们当然也很清楚这点，所以丝毫不敢含糊，能记录的都记录了，该汇报的一个小数点都不错过。
听到林超涵说一台顶配486，大概8500元就能搞定的时候，罗关根整个脑子都活络过来了，他招牌似的虚空敲打计算器的动作又开始了，“三五一十五，三七二十一，三十台计算机，一台8500，加起来应该就是三八二十四，二十四万加一五万，二十五万五，这个价格还是很公道的。”
“那你们呢，下午打听的情况怎么样呢？”林超涵问道。
杨勇祥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写的很多东西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价格大概打听清楚了，这批计算机目前部里应该会按一万二左右去申报。”
林超涵接过来单子过来，看了一下，基本就明白了，这批计算机的配置，谈不上顶级，但也还凑和，如果只是自己组装，可能用不着6000块钱，但是经过倒爷们的一番倒腾，再加上各种中间环节，自然价格就上去了。这中间的猫腻想想就知道。但是虽然知道其中有一些水份，部委领导们肯定也不会太过计较，进出口贸易公司又不是做善事的，有合理利润也是正常，而且计算机也才兴起，除了天天浸淫在市场上那些人还有专门搞计算机研究的，绝大部分单位是搞不清不同型号值多少钱的。当时国家采购程序还不是很完善，这种情况不在少数，也算是时代的顽疾了。
林超涵看着单子，皱起眉头说，“就算是这批计算机每台1万2，那神腾公司的人也不应该跟你们报出八万的离谱价格啊。这个已经不是宰人了，而是纯粹恶心人吧。”
杨勇祥点了点疑惑地说，“我跟老罗在路上商量，这事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们就不考虑一下我们会不会跟部里打听价格吗？这样虚报价格感觉像就是为了要羞辱我们一番才行。”
大家还是想不明白神腾公司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有人在外面高声问，“林超涵，在不在里面呢？”
声音很熟悉，林超涵侧耳一听，就知道是哪位了。
开门一看，果然是陆伟旦，只见这家伙一脸的紧张。
“什么风把你吹来啦，怎么了？干吗这么严肃呢？”林超涵把陆伟旦迎了进来，边倒水边问。
“超涵，我们今天上午接到通知了，本周就要答辩，我查了一下，你的排在了这周五下午，我们本来是想等你回学校告诉你的，但是你一直没回来，没奈何，我只好过来通知你一下了。”陆伟旦连喝水边水，“那个，在这个之前，你还需要回去一趟，填个表，顺便跟老师先谈一下，他会指导一下论文修改，顺便讲一讲答辩技巧。”
“这么快？”林超涵一愣，这的确很突然，“不是一直说是下周的么？“
陆伟旦说，“我也搞不清楚，听说是学校几个负责答辩的重点教授下周要去中央讲课，他们需要提前备课准备，所以下周时间比较紧张，这样就提前到这周了。”
林超涵这下子真的时间很紧张了，这事太闹心了，他本来想这周集中精力把引进计算机的事给订了，然后回学校集中精力再考试的，现在好了，事情全赶到一块了。
林超涵低头盘算着，陆伟旦又插了一句话，“还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陆伟旦握着水杯，脸上的神情犹豫着，“我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家酒店，正好尿急，进去蹭了一下他们的厕所，你知道我看到谁了么？”
“谁呢？”林超涵有点奇怪地问。
“就是那个范一鸣，现在他也算是学校的名人了，几次缠着季容送花，我都是亲眼目睹的，每次季容都是直接拒绝扭头就走，这小子死皮赖脸跟在后面，好几次我都恨不得冲上去揍这小子。敢抢我兄弟的女人！哼！”陆伟旦想起来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坐在餐厅里聊天，很猖狂在那里边笑边说。”陆伟旦说，“我听到他们提起你的名字了。所以忍不住假装路过，在他们身边蹭听了一会儿。”
“啊？提起我什么了？”林超涵有点吃惊。
“我听到另外一个男的说，哼，今天算林超涵那小子运气好，没去我那，否则，我保证整死他，你没看到今天那两个人，哭丧着脸，被我叫门卫撵出去的样子，太好笑了。范一鸣也跟着大笑说，兄弟，今天辛苦你了，接下来他们还要找你，你就狠狠地整治他们一番。一群土包子，懂个屁的计算机，不敲他们大出血，绝对不要罢手，别手软，他们在京城没什么关系，保证你整了他们没人敢放个屁！”陆伟旦这小子还真有几分天赋，学起范一鸣说话把他那副狂样子都学出来了。
“然后，我怕他们认出来我，就听了这几句，就出来了。都没敢仔细看他们。”陆伟旦有些遗憾地说，“我就是认出范一鸣，再加上他们提到你，觉得这事应该和你说一声。他们说的啥我也不太明白，所以只能学他们的话说给你们听了。”
啊？林超涵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立即明白陆伟旦所见的人是谁了，就是今天刁难罗杨二人的神腾公司那小子。那小子和范一鸣不知道是什么交情，肯定是受范一鸣的委托，故意来为难西汽的。
怎么也没想到，范一鸣竟然和这个小子勾搭到一块去了。范一鸣是如何知道林超涵来到北京的目的呢？难道是机械部有人跟范一鸣相识？又或者是神腾公司的人看到西汽的采购需求报告给范一鸣？这个林超涵有点没想明白。他问，“那里还有一个女子是谁你认识吗？”
陆伟旦摇摇头，“没看清，我是从他们背后走过去的，我怕范一鸣认识我，所以没敢回头仔细看。”
“小人手段啊！”搞明白状况的凌霄强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