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宴会季泡芙借故提前离开了。
毕竟她如今已经算的上和季雪柔撕破脸了，就凭司羽书的举动，只怕季雪柔心里恨死她了。
如此，她也懒得装。
当然，离开前她还是问了问司羽书的是否一同回宫。
果不其然，司羽书还有事要处理，晚点回宫。
季泡芙当然不等了，二话不说的离开了，坐着马车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吩咐李公公准备煮水洗漱，做完这一切就灭了灯，直接滚在床榻上睡死了过去。
她今天可是消耗了不少脑细胞，明日就是和梁红玉约定的日子，她可要好好养精蓄锐，那是最重要的最后一步棋。
月明星稀，月儿高高挂在上空时，司羽书伴着夜色回到了宫中。
“皇夫，您要回哪里去？”站在软轿前的嬷嬷，一脸讨好的问道。
毕竟这个皇夫常常四处留宿，整个宫中寝宫很多，他如今又大权在握，很多大殿都成了他一人的归处。
“嗯。”司羽书沉吟了片刻，脑海里却突然之间闯入了皇上那张满是泪水的容颜，心下一动，脱口而出，“去皇上那里。”
“是。”嬷嬷得到回答，便跟抬轿子的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调整了方向，直接朝着凤舞大殿方向而去。
司羽书侧躺在软轿之中，天气有些燥热，他将袍子撩开，露出香肩，让凉风拂过。
那双眸子里带着懊恼。
怎么他想都没想，就提出去皇上的寝宫，这样只怕给人感觉不矜持。
明明昨夜不过是一场误会。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想到那张脸，他的心尖儿好像被猫爪子挠一样，非常的痒，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告诉他，去见她，去见她。
“皇夫，到了。”帘外，嬷嬷的声音传来。
“嗯。”司羽书将袍子穿好，伸出手，让嬷嬷扶着他出了软轿，而后迈开步子来到了季泡芙大殿的门外。
李公公正站在门外候着，看到司羽书的到来，连忙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皇夫，您来了呀。”
“皇上歇息了吗？”司羽书漫不经心的撩动着袍子，好似随随便便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李公公十分清楚，司羽书这个问题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此刻已经接近后半夜了，正常人早就睡着了，何况他家主子。
司羽书想要知道的是皇上究竟何时躺上了床，歇息了吗，有没有见后宫的其他主子。
“回皇夫，皇上一回到宫中似乎情绪很低落，洗漱完毕就直接上了床榻。”其实季泡芙根本没有任何低落的表现，但信口胡掐谁不会？
何况李公公是见过风浪的人，如今皇夫匆匆归来直奔皇上寝宫，只怕对皇上上了心，自然要好好的把握把握。
“噢。”司羽书听了这个回答，心里有一丝疼。
他还记得皇上在离开前厅的时候，那眼里还闪烁着希冀，但是那时候他赶着宴会结束后回娘家一趟，自然果断的拒绝了，想想今夜皇上的确遭了不少罪。
他抬起手，想要推开大殿的门。
“皇夫，奴才有一句话斗胆相问。”李公公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什么？”司羽书偏过精致的侧脸，那双红唇在月光的洒下，好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瓣，一双眼眸泛着潋滟水色，实在是魅惑众生啊。
颦蹙间皆是风华。
“今儿皇上是不是在王爷的生辰上糟了不少委屈？其实奴才今日想要跟着去的，皇上想着是自家姐妹的生辰，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如今皇上的处境您应当是清楚的，王爷啊······”李公公就是故意提及这件事的，将皇上和王爷之间的矛盾亮出来，想要看看皇夫的反应和抉择。
“呵。”司羽书扯开唇瓣笑了起来，那双眸子里泛着冰冷，却不知道究竟想到的是谁，良久过后，他终于开了口：“从今往后，有王爷的地方，你还是跟着去吧，就算皇上反对你也不要听，就说我是吩咐的。”
还好。
李公公松了口气。
只怕此刻皇夫的心啊，是朝着咱们皇上的。
李公公喜笑颜开，赶忙应了一声，“是。”
然后柔顺的退开了一些距离。
司羽书推开门，走进了大殿。
季泡芙躺在床上，她整个人很娇小，在偌大的龙床上看起来更加的娇小了。
她穿的简单的纯白里衣，双腿从被子之中伸了出来，十分的雪白。
那双漂亮的眸子紧紧阖上，呼吸均匀，一头柔顺的长发好像泼墨般铺散开来，唇瓣呈现淡淡的粉色，看起来非常的柔弱。
司羽书那充满烦乱的心，在看到这张纯净的睡颜之后，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他俯下身，用根根分明的指尖撩开季泡芙额前凌乱的发丝，在她的额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认真而诚挚。
他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流连，那里面藏着他自己看不见的情愫。
其实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才十岁。
那时候的她不过才八岁，活蹦乱跳，爬树、吓人样样精通。
因为当时先皇还在，她的爹林贵君还在。
有人宠，有人疼，她才能生长的那么肆意。
尽管如此古灵精怪，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司羽书就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小小的粉面小人。
她从密密麻麻的树上突然跳了下来，大喊一声：“妖怪来啦~”
然而他却没有被吓到，只不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反而引来了她的好奇，抓着他问东问西。
那时候她的皇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只能耐着性子回答。
谈话间他却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很不一样，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骄纵，反而十分的纯洁美好。
不过他们之间在成婚之前，那是靠的最近的一次了。
那段记忆本来已经封存在他脑海中许久，不知道怎么今日又一次忆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很怀念吧，怀念曾经的美好，怀念那个盛夏。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她却一点都没变，只是更加的柔顺了，学会隐忍了，还纯洁如初，像个白纸。
她和后宫那些人做了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她就像当年缠着他问东问西一样，问着后宫那些人一些她没见过的新奇的事物，却从未爬上过他们的床榻。
这是让司羽书最满意的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登基三年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子嗣。
当然，如今她的情形已经不能允许她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司羽书心里莫名的有了一阵抽痛，他连忙将季泡芙的被子盖好，把那探出来的双腿藏了回去，而后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宫殿，落荒而逃。
他们，不能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