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听得好笑，却不接口，随便他叨叨。
王景盛却不放过她，扬起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说是不是？”
路心悦装不懂，摇摇头，“我不知道。”
王景盛叹气，漂亮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路扬扬喜欢亲爸爸，他还想要亲妹妹和亲弟弟。”
路心悦发现这高冷货赖皮起来，真是花样百出。
“你能放过麦文鉴吗？”她问。
“因为他的缘故，我爸爸死了，我不能放过他。”王景盛答。
“他是我爸爸的表弟，从小玩到大的那种。我爸爸老花花公子，但是讲义气，这个表弟他会扛到底。”
路心悦认真地看他，“你不放过他，我爸爸要保他，你们俩打起来，你说我该帮哪个？”
“你可以帮你爸爸。”
王景盛给出底线，“但是如果我弄死了麦文鉴，你不能跟我闹。”
弄死？
路心悦冷抽一口气，“要不要玩这么大？”
“不是玩，这里头有人命。”王景盛一眨不眨地看她，目光黑漆漆，瞳仁里像是藏着光，锐利清透，直达人心。
路心悦咬一咬唇，目光也是透亮，“真到这一步，我怕你妈妈会有事。”
王景盛眯起眼，声音冷酷，“你想说什么？”
路心悦定定地看住他，“我让你悠着点。”
王景盛摇头，神色严肃，“你肯定知道什么。”
路心悦看他一会儿，懒懒地靠回床上，声音淡淡，“你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应该是新官上任吧，就职大会结束，被你爷爷叫去训话，要求你以爸爸为标杆，全力对抗戴氏集团。麦文鉴是仇人，如果他出现，要不惜一切代价的给你爸爸报仇。”
王景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双眼睛却是更加幽沉了。
“唔。”
他含糊地应一声。
路心悦无语地耸耸肩，“你爸爸的死说到底是意外，你们何苦追着麦文鉴不放。要不让戴坚瑞做和事佬，两家都退一步，各自安好行不？”
王景盛摇头，“没法退，就如你所言，麦文鉴的目标是我妈妈，当时的情况，死的也有可能是我妈妈。”
路心悦没话讲，只有淡淡地看他。
王景盛抿一抿唇，低下头又看一会儿路扬扬。小宝贝还是原来的姿势不变，睡得很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椭圆形的白玉，搁到宝宝的枕头边，“这块是老坑货，我奶奶留给我的。前两个月我找了个名家在上头雕了匹小马，挺好看的，你放好了。”
“很值钱？”
“不贵，十几万吧。”
这几天路心悦收了不少好东西，已经有些麻木了，“那……谢谢了。”
王景盛突然就很生气，气她老是和她强调现实困难，气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让儿子喊他爸爸。
想到这里，他脑子又转起来。最多一年，小宝宝就会喊爸爸了。想到自己儿子有可能喊高健爸爸，他心里头像是被猫使劲地挠着，难受得要死。
目光凌厉了，冷冷地盯住路心悦，幽谷一般的寂静迫人。
“再说谢，我把儿子抱走了。”声音很重。
路心悦没好气地瞪他，“你吓唬谁呢？锦城和戴氏半斤对八两，想抱走我儿子，你没这个本事。”
路心悦气性很足，头一回感觉到有强势娘家撑腰，是一桩好事。
王景盛盯她一会儿，“你变了。”
“啊？”
“变得趋炎附势了。”
“啊？”
“以前你多有志气，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压根就不打算认这户人家。自从拿了戴家的钱，做了内地的总裁，说话的腔调都不同了。”
王景盛一本正经地摇头，“你堕落了。”
路心悦咬一记唇，气吼吼地点住他，“你才堕落呢，我听说锦城年轻一代，包括五叔，你是最有钱的一个。有钱有自由，可是你还是盯着锦城的高位不放，也不管老太爷的想法是对还是错，一心一意地讨好他。他让你弄死麦文鉴，你就弄死麦文鉴？你心里头没点逼数的？现在是法制社会，到处都是监控录音摄像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怕把自己折进去？”
对视片刻。
王景盛幽幽地说，“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路心悦气死了，这冷货说话转来转去的，一不小心就被他套出话来。
抿住唇，冷冷看他。
不说话。
王景盛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算是吵了一架，王景盛有几天没有过来。
余佳有给路心悦报备，“盛少刚刚接手工作，案桌上堆了好多资料，赵铎去看过一回，说他要被文件埋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嗯。”
路心悦没精打采地应下，然后就看到余佳左一张右一张地拍着路扬扬的照片。
“你干嘛呢？”她问。
余佳嘿嘿笑，“两个爹都要看，我多拍点。”
路心悦扁扁嘴，像是漫不经心，“你家死变态最近在干嘛？”
“他能干嘛，盛少打东他去东，盛少打西他去西。”余佳依旧认真地拍着照片，卡嚓了十几张才放下手机。
这话等于没说，路心悦静静地看她一会儿，“戴坚瑞最近神神秘秘的，我猜麦文鉴快要冒头了。”
余佳惯会装样，眨眨眼，“你想让我……带话？”
路心悦促狭地笑一笑，“你这几天和云婶聊，又和月子阿姨聊，不就在打探戴坚瑞的出现时间么。”
纵然余佳脸皮再厚，也端不住了，尴尬地笑，“干儿子的智商没问题，亲妈实在是太太太聪明了。”
路心悦也是好笑，“既然对戴坚瑞感兴趣，干嘛不直接跟着他，在我这里能查出什么？”
余佳啧啧摇头，“你亲爹可能被蛇咬过，安防措施做得极好。他身边永远有二至四个保镖跟着。他们认识我，我不能跟。赵铎找高手跟过他，得回来的消息是，你亲爹的身边至少还有一个隐藏的高手。”
路心悦没想到啊，振一振眉，诧异地说，“他这么厉害？”
余佳轻轻地嗤一声，“你啊，别被你爸爸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给骗了。赵铎研究过，当年的情况相当紧急，首先他被老太爷扣留了，虽然有戴氏这个后台，老太爷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他能够及时出来，又悄没声息的把半死不活的麦文鉴救出bj，绝对是个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