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路心悦羞怯的扬起头，“董秘书在外头呢。”
四目凝视，眼瞳倒映着对方的脸，王景盛的声音温凉，略略带了一丝沙哑，“送崔远的时候，我让她下班了，这会儿应该在电梯间了。”
路心悦：“……”
隐隐觉出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景盛垂下头，身躯完完整整地笼置住她，这一刻，他是她的天和地，是她的存在与主宰。
....
路心悦拿他没办法，脑子里掠过王文轩说的话，“……你吧，就是传说中的纸老虎，看着凶，其实手指头捅一下就会倒。”
由衷地点头，在王景盛面前，她不就是只纸老虎嘛。
办公室里做这种事情，她还是会害羞害臊以及难为情的。收拾齐整，顾不得问崔远的事情，她逃一般地回去办公室。
稍加整理，拿包出门。
然后她便看到王景盛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外。眉目清俊，姿态轻松，“可以走了？”
路心悦尴尬地朝四周看看，稍远的地方有一个清洁工在整理垃圾。她下意识地捋一捋头发，含糊地“嗯”一声。
王景盛最喜欢看她含羞带俏的模样，勾起唇，声音却是淡淡，“走吧。”
路心悦跟在他后头，看着稳定从容，其实心里头一突一突地跳得欢。
像是欢喜，又像是期待。
她还是开smart，黑色路虎跟在后头，在城市的街灯与霓虹之间穿行，之后，缓缓地开进桂花苑。
电话响起，声音温和，“想吃火锅吗？清汤的。”
“想吃麻辣锅。”路心悦叹气啊。
“老中医说你差不多了，再吃半个月中药巩固一下，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了。”
路心悦没奈何，瘪着嘴应下来，“好吧，我去订位子，你随后过来。”
王景盛不答应，“一起过去。”
而且是他牵着她的手，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地相偎相依地走过去。只是，在他们没有看到的某个角落，一双嫉妒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
锅底、菜肴陆续端上来，锅头一热，路心悦急不可耐地扔了好些牛羊肉下去。
“饿死宝宝了。”
王景盛贵族气派，慢条斯理地拿过她的杯子筷子和小碗，拿茶水冲了，又擦干净，“你体力还是不够好，要多吃点。”
路心悦怔一怔，面上蓦地飞起两块红云，轻轻啐他，“流氓。”
王景盛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等你的中药停了，咱们就可以开始备孕。我听说注意事项挺多的，我让老中医出几份餐单，咱们照着吃，不能让咱们的儿女输在起跑线上。”
路心悦顿住，扬起头看他，“我的小孩不做私生子的。”
王景盛停住动作，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想什么呢，当然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结婚生子。”
路心悦的心头浮起些暖，又有些莫名的痛。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崔远答应卖项目了？”
王景盛轻松地勾起唇，声音还是淡，“他有表达这个意思，可能想多拿些钱，跟我讨价还价呢。”
路心悦轻轻咬唇，看着有点紧张，“他的报价能接受吗？”
王景盛好笑地看看她，“他当然要报高价，目前看是超预算了。我已经跟肖俊说过了，明天他会去那边核算。”
他说的那边，是指他养着的专攻温泉山项目的那套班子。
路心悦点头，状似轻松地笑，“肖俊贼精贼精的，肯定能搞定。”
王景盛无所谓，“就算有超也不会很多，可以去公司申请，实在不行，我个人补贴一点，肯定能拿下这个项目。”
他难得乐观，路心悦的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慌张与不安。
……
之后进入算账与讨价还价的阶段。
肖俊的精神状态极佳，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不眠不休地领着那套班子做深度核算。
隔一天，崔远就会来一趟公司。
也是一副做了深入准备的样子，一谈就是一下午。
然后各自再算。
路心悦有做不完的公事，她也尽量不去关注这件事情。但是架不住肖俊会来她这里发牢骚。
“崔远以前有这么牛逼吗？我怎么觉得他好象请了一支国际精算团队，一笔一笔算得太精细了。”
路心悦心里头抽得紧，嘴里却是数落，“你不至于算不过他吧。”
“不至于。”
肖俊傲骄地昂起头，“盛哥找来的人都是行业内的精英，就算崔远的背后真有精算团队，我也能斗败了他们。”
话语说得响亮，却还是会有挫败的时候。
皱着眉头做长考状，连带着王景盛也是思虑重重，为了缓解压力，每晚都要拖着她做爱做的事。
路心悦白天累，晚上也累，真心觉得自己不容易。
这么深度地谈了大半个月。
肖俊觉出不对，“我怎么觉得崔远有强力后援，他其实是在拖时间？”
这个话头出来，王景盛也是眉心深拧，“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
而路心悦也终于扛不住了，就在王景盛和肖俊恍然若悟的时候，她拔通了卫舒的电话。
“是你在中间作梗。”
她用的是肯定句，“你已经和崔远谈妥了，但是这个项目很大，戴氏这边的审批需要时间，所以，你让他拖着王景盛。”
卫舒吃吃地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够想明白。”
路心悦轻轻地阖一记眼，停顿片刻，她轻声问，“如果我肯去香港认祖归宗，你肯放弃这个计划吗？”
她这么说，卫舒还真是愣了一下。
皱一皱眉，她字斟句酌地说，“在商言商，温泉山项目可遇而不可求，戴氏已经把它作为全面进军大陆的开头炮，没有回旋余地。”
路心悦默了，隔一会儿，她咬紧牙，困难地说，“戴氏是全球知名的房地产商，你叱诧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商业项目没见过，不至于非温泉山不可。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弃这个项目……成全我。”
听筒里有一瞬的安静。
缓了几秒。
卫舒轻轻地叹一口气，态度依旧坚决，“王景盛不合适你，这堵南墙你是撞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