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阳光不热烈。
路心悦终究没有陪王景盛去温泉山，而是陪了袁肖梅辗转于城中各大售楼处。
午餐也顾不上吃，一直逛到下午两点半，才饥肠辘辘地进了一家必胜客。
“真累啊。”
袁肖梅嘴上说累，面上却浮了一层红光，兴奋的很。
路心悦也累，把装满楼书的袋子搁到桌上，一边问，“买房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家蒋凯言怎么不来？”
袁肖梅气哼哼，“他说他初来乍到的，要多多表现，去公司加班了。买房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
路心悦听她声音有异，抬起头，“他不想买房？”
袁肖梅叹气，“他家里能给的支持不多，他觉得压力太大，不想面对这件事情。”
“那……再等等？”路心悦迟疑。
“怎么等啊，房子一天一个价，辛苦一年赚的钱，一礼拜就涨上去了。再不买，这辈子就没希望了。”袁肖梅咬牙切齿。
路心悦怔一怔，这两口子大二开始明确关系，然后就秤不离砣，砣不离秤，一路撒狗粮，秀恩爱，是路心悦悲观爱情观里头的一盏明灯。不希望他们因为买房的原因，感情出现嫌隙。
犹豫片刻，“也没这么悲观，还是要……量力而行。”
袁肖梅摇头，“这回我下定决心了，还是那句话，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这么讲么，路心悦也无奈。耸耸肩，开句玩笑，“你这么强势，别把你们家蒋凯言给逼反了哦。”
“他敢。”
袁肖梅得意洋洋地显摆，“理科男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路心悦怔一怔，脑子里莫名地闪过周子涛的身影，同款理科男哦！
……
自从路心悦表示不愿意使坏对付崔远，王景盛就傲骄地不与她讨论温泉山的事情。
路心悦求之不得。
然而她也没落到舒服，他们加班讨论温泉山的时候，她就在隔壁加班。
各种事务，层出不穷。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崔远没给她打过电话。
肖俊是个搞笑的，正儿八百地约谈过她一回。
先是回答拯救银河系的问题，表示这个答案已经思考过了，她上辈子可能是修女，有特蕾莎修女一半的功德。
路心悦喵了个咪的，好好的美少女战士被整成外国修女，丫的有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不服气，她叫板他，“王景盛上辈子又干了啥好事呢？还有你，上辈子又是干啥的？”
肖俊的回答比较缺德，“盛少上辈子没有修功德，这辈子才沦落到你的身边。至于我，目前尚是单身狗，在另一半没出现前，天机不可泄露。”
路心悦朝他翻白眼，“滚。”
不滚。
肖俊继续跟她谈心，围绕忠贞不二展开话题，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不能因为一个破学长，伤害盛少的感情！
路心悦听得火冒三丈，直接给王景盛打电话，“把你这个逗比特助领回去。”
……
圣诞节，正好是周日。
路心悦对节日无感，不加班的休息日，最大的活动就是睡觉。
难得王景盛陪她。
最近他神出鬼没的，经常把她留在公司加班，自己带了肖俊出去应酬喝酒，偶尔的，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她猜测他们最近和税务局的人走得近。
路心悦是会计专业出身，又在房产圈子里混了几年，很是懂点门道。
心里头有点慌，不知道崔远会不会被捏到把柄。
但是她不问，这件事情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她最好啥都不知道。
“元旦我要回一趟bj。”王景盛在她耳边说话。
路心悦眨眨眼，昨天姨父给她打电话，说小姨卫妍怀孕了，激素分泌不太正常，情绪时高时低，元旦有假期的话，过来bj陪她说说话，放松精神。
路心悦当即就答应了，正想寻个由头跟王景盛讲。
顺水推舟，“你去bj可以，可不许让我加班。我小姨怀孕了，我要去看看她。”
她不太讲家里的亲戚，王景盛隐约知道她有一个对她很不错的小姨，这会儿提起，也是好奇。
“你小姨几岁了？才怀孕？”
“三十六岁了，之前一直不肯生，我姨父都愁死了，以为要丁克。现在总算肯怀孕，了掉一桩心事啊。”
路心悦挺高兴，喜气洋洋地答。
王景盛“哦”一声，迟疑片刻，他继续问，“你小姨只比你大十岁，你妈妈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你了吗？”
路心悦怔一怔，脑袋埋进他的胸口，不说话。
气氛沉下去。
王景盛的目光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往下问。
……
锦城老太爷要和红颜知己沈如玉领证结婚的消息，在圣诞节后的第三天，传播开来。
路心悦一早就听说了。
晨会时，她有留意王景盛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想来他早就知道结果，有心理准备。元旦回去bj，应该也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吧。
回去办公室，应有海的电话杀到，话题当然是这场世纪大婚。
“我有确切消息。”他卖关子，顿住不往下说。
“元旦前后我也要去bj，请你吃五星牛排。”路心悦没好气地说。
应有海哈哈笑，“徒弟啊，你是不是拿下盛少的钱袋子了，大方了哟。“
路心悦“呵”一声，“老头儿，我纵然算不上金领，也是个镶金边的白领吧，一顿五星牛排还是请得起的。”
应有海莞尔，“行啊，那我就告诉你，老太爷已经立好遗嘱了，一人一份平分。”
路心悦倒不意外，“挺好啊，天下太平。”
“太平个p啊。”应有海爆一句粗口，“沈如玉跟了老太爷这么多年，最后只拿到平均的一份，她能乐意？”
“不乐意又想如何？”
“确也不能如何，她打算盖上印再说。”
“所以，将来还会改？”
“这份遗嘱是除五叔以外的三个儿子合力拿来的，老太爷年纪大了，喜清静，短期内不会改。将来么，我个人觉得改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会朝哪个方向改？这些年，老太爷明着退居二线，暗地里不会松手的。锦城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不会让自己死不瞑目。”
应有海果然老狐狸，一眼看出内涵。
路心悦皱眉头，“您的意思，老太爷在给自己挑继承人？”
“不然呢？”应有海淡淡然，“目前看来，盛少只有四成五的机会。”
“才四成五？”
“如果他肯撇开亲妈不管，机会能上升到五成五。”应有海嘿嘿一笑，“徒弟，你瞧好了，后头的戏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