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公主在上,将军请留步 > 第九十七章 人命关天(1)
    元宝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后宫前,正踌躇着怎样才能将话说得漂亮,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他抬头一看,皇后穿戴整齐的立在宫门口,眉眼微垂,却是一副不羁的样子,身后跟着一群沉默的宫女太监。

    元宝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一下,还是皇后开了口,“可是圣上叫你来的?”

    她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子威压。元宝堆起一脸的笑,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回娘娘,正是圣上命小人来请娘娘到启仁宫说话。”

    皇后冷冷一笑,惊得元宝后背直冒冷汗。她自恃出身相府,家世显赫,能在后宫之中坐稳后位近二十年,她就不信,皇帝能因一个小小的公主治她的罪。她早已想好对策,沐薇染过瘟疫,让她到落风阁是为了皇帝为了皇宫里的所有人,太医无能是太医院安排不周,与她并无关系。至于越王,他早晚是云乔登基之路上的障碍,平日里抓不到他的把柄,今日倒好,诬陷当今皇后,这罪名可大可小,她不介意事情闹开闹大。

    启仁宫中,皇帝的困倦一扫而空。他双唇紧泯,越王虽在他眼前,而他却并不多看他哪怕一眼。越王来时说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他心底是不相信皇后会这样对沐薇,可是越王言之凿凿又让他不得不信。他盘算着稍后见了皇后该怎样发这一通火。

    启仁宫的灯影摇摇晃晃,这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秋夜雨寒,皇后的凤驾碾着冰冷的雨越走越近,绣着花的厚重帘子垂下来,皇后冷漠的脸就隐匿在背后,长而尖的指甲不自觉的用力攥紧了帕子。嘴唇紧泯,眼神平静。皇帝早晚会知道她阻拦沐薇回宫,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沐薇这么不中用,前脚刚回了京城,后脚就发起烧来,还惊动了爱管闲事的越王。不过也好,一起敲打敲打,也叫他们知道知道该站哪一边!

    龙案后,皇帝的脸阴得吓人,他原本理解皇后记恨竹君被沐薇削发之事,有大事化小之意,没想到,皇后着正装来启仁宫,不仅心中没有悔意,连嘴都硬得很。

    “你可知罪?”皇帝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盯着皇后。

    皇后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臣妾不知。”

    皇帝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今夜这样的皇后,她的端庄贤淑去哪儿了?

    “为什么阻挡沐薇回宫?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的双眼透出一丝凶光,语气里也有了丝丝杀气。

    皇后又是一笑,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光洁的额头上,一粒凤凰口中火红的宝石坠下,更显得她雍容华贵,气势不凡。“回圣上,六公主染过瘟疫,今日也还是病体虚弱。臣妾拦她在宫外也是为了圣上。万一她身上还沾染着瘟疫,万一传染给了圣上传染给宫中其他人,这罪谁担得起?”

    皇帝的脸彻底黑下来,手指快要指到皇后的脸上,厉声骂道:“这无非是你的借口!你以为朕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是在报沐薇削发之仇!竹君顽劣,你身为她的母后,朕未治你教子无方之过,你便以为朕糊涂到不分是非了么?!”

    说着,他一拂龙案,案上的茶便飞落在皇后脚边,哀嚎着碎成渣渣。

    皇后大惊,越王也吓了一跳。两人齐齐跪倒,将头低到不能再低。皇后与皇帝结发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发雷霆,心中知道大事不好,一时间也不敢再辩驳。

    皇帝喘了几口粗气,猛咳了几声。从今春太子谋反一事开始,他便有了这咳嗽的毛病。太医号了脉后只说是心情郁结所致,没有发碍。只是苦涩的药一碗碗喝下去,这却没见大好,稍一激动还是会猛咳不止。

    他推开皇后替他顺气的手,独自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将气息调匀。“来人!”

    元宝一路小跑着进了殿,低头跪下听吩咐。

    “传朕旨意,明日宫门一开便接六公主回宫。”皇帝的目光扫过皇后青白的脸,“谁敢阻拦,以欺君论处!”

    这是对所有人的警告,尤其是皇后。她呆滞的站着,心中发冷,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她只是觉得难过。结发二十年,她陪他从一个征战南北的皇子成为一代君主,走过风雨,历过生死,生儿育女,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庶出女儿而迁怒于她。欺君之罪,他怎么能?!

    越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又及时出来补刀,“皇兄,臣弟手上有一人,此人与太子谋反案有关,皇兄可要一见?”

    皇后的脸更白了,惶恐不安的转向越王,刚想问些什么,却被越王抢了先,“后宫不得干政,还请娘娘回避。”

    他得意的看着皇后的脸,十年前,他曾经觉得这张脸充满慈爱和慈悲,是一个母亲的模样。直到思南嫁去凉国并且死在千雪城外他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有多么恶毒!他不只一次的想要跳起来将那张伪善的面孔划花,但是他都忍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令她更加痛苦的报复手段。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皇后告退。她的惶恐和担心让越王感到一阵惬意。她走过他身边的那一刹那,他低声在她耳边细语,“皇后娘娘保重啊。”

    思南的灵柩运回京城后,他闭门不出几个月,南宫无殇终于看不过去了,带着几坛子烈酒来找他。酒醉之时,南宫无殇将选思南和亲之事中的蹊跷告诉了他,“你以为真是思南命不好?是赵相!”

    他的酒猛得醒了,捏着酒杯的手颤抖着拍在石桌上,杯子碎裂,锋利的陶瓷碎片在他手上割出的口子深可见骨。

    十年了,思南已经成了一副白骨,他的报复却刚刚开始。这十年来,没有思南,没有家,没有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这一切的一切,他需要这个大周最尊贵的女人一一偿还。他也会要她失去挚爱,失去儿女,失去家,让她好好尝尝这一无所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