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真童东归传 > 第三十九回 解谜题太小儿弄巧技 赠灵绳牛仙儿授神机
    太小儿做了倒立,独行侠不屑一顾,宏正道:“至此,答案已经有一半了。如果壮士已经明白了,往下还用比吗?”

    听宏正这么一说,洛云满脸的迷蒙,“哪里的一半,你的答案还没有交代清楚,就说往下进行,是想逃避了吧。”

    “既然壮士还不醒悟,我们只好再往下进一步。”宏正说完,看了看已经收回了倒姿,坐在大石上的太小儿,喊道:“太小儿,你再做一遍。”太小儿又倒立了起来。宏正又吩咐道:“太小儿,你可以用一只手撑住吗?”

    “行。”太小儿话音未落,一只螳螂飞上了岩石,落在了太小儿旁边,太小儿正好抬手抓去,螳螂似乎知道太小儿要抓它,往旁边爬了几步。太小儿伸手够不着,便用一只手单撑着跳了两下,另一只手突然发出,把螳螂抓住了。知学喊道:“太小儿,站稳了,别摔了。”说完,跑到岩石下,为太小儿意外坠下做保护。太小儿有了螳螂,翻转了身子,坐了下来,小手向师父举来,嘴里喊道:“师父,看,我抓住的。”宏正笑道:“下来吧,你做的好。”知成听师父说太小儿做的好,豁然醒悟了,一个跳跃,上了岩石,接住了太小儿,喊道:“小师弟,你成功了,你又赢了。”太小儿眨巴两下睡眼,本来半醒的眼睛,又蒙上了迷惑的神色,“什么赢了,师父也没说比抓螳螂啊。”知学在一旁说道:“你们别说了,听师父的。”

    宏正转向洛云笑道:“这就是答案。而且我们的童子已经把动作完成了。”

    “这是什么答案,一个倒立,我也会做。”

    知成道:“你别只动嘴,光说不练是假把式,你来一个真的让我们看看。”

    独行侠被知成一激,果然站起身,带着轻蔑的一笑,做了个倒立。知成喊道:“且慢,你站着别动,一只手抬起来。然后再用独立的手单跳着挪两步,你能挪,也算你不比我们的小童子差。”

    独行侠挪了挪身子,把中心平衡了,突然抽出一只手来,想要做单手跳行,可是他把身体往下一沉,再一颠,支撑的单手却没有离地,可是重心已经有了偏移,他身体欲倾,支撑不住,只好又双手着地稳住,再就地一个前滚。

    “哎呦!”独行侠收住身形,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原来,独行侠往前一滚,不知臀下一块凸石,正顶在屁股上,他咧着嘴喊了一声:“真他妈的,屁股硌两瓣儿了。”

    太小儿小手一飘说:“屁股本来就是两瓣儿。”知成板不住乐,也压低声音笑道:“太小儿,这回你肯定赢了,连屁股是两瓣儿的都答上来了。你见过不是两瓣的屁股什么样?”太小儿认真地说:“他屁股就是,你就看呗。”知成想逗太小儿,反被太小儿弄了一句儿。

    独行侠转过身来,泛起了难看的脸色对宏正道:“你们这叫什么比试,这不是还在耍戏本侠吗?”

    太小儿喊道:“不讲理,你别不讲理,我还抓住一个大螳螂呢。我赢了。”

    “这就是答案。”宏正说着,把太小儿抱起,放在了大石头上,又对知成说:“知成,你就把答案告诉他吧。”

    知成把这道必答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洛云这才明白,原来,这道题,双方的约定,看似不能解决的焦点就是重量倍比,宏正让太小儿倒立,手力的支撑,相当于举起了自己身体的重量。倒立中,又抬起一只手时,则另一只手仍能撑住身体,则相当于两只手能撑起两个身体。

    “单臂倒立,也就是能举起比自己体重大一倍的重量。这道题,现在有了答案,谁胜谁负也有结果了。”

    知成说完,独行侠也弄明白了,自己在道家的童子面前,输的明明白白。

    独行侠脸上挂不住,终于露出恶魔的本性,他抽出了单刀。师徒三个人看“不讲理”不再讲理,也不相让,宏正护住太小儿,知学和知成,随手抄起大棍,与恶魔来往厮杀,双棍对单刀,有来有往,互不相让,不讲理急于求成,怎奈两根大棍,更让他难以得手。这一场大战,直打到日落西岭,单刀筋已疲,双棍力欲尽。独行侠心里明白不能取胜,只好息战。嘴里还骂骂咧咧,“今天给你们留个面子,明天我还来,要么你们拿出真本事来与我比试,要么你们远走他山。”

    独行侠一边说,一边往山门走去。

    知成也喊道:“你一个不讲理大侠,也就会上树偷窥而已,我们用不着拿出真功夫,明枪真刀地和你干,你还要再学几年。”太小儿只知道看热闹,不知道结果如何,问道:“到底谁赢了?”知学道:“当然是你赢了。你看他不是被打跑了么。”太小儿道:“那他明天还来呢?他也不讲理呀。”知成笑道:“他今天没讲理,这不就跑了吗。”

    知学道:“他还叫什么洛云,这不就落下来了吗。”

    知成道:“他以前是没遇上云,今天就遇上了。咱这紫云洞的云,还不是一般的云呢,他遇上了紫云,能不掉落下来吗?”

    太小儿站在石崖上,听不懂两个师兄的说笑,他心中还有个提防,看“不讲理”是不是真的往山下走了。

    独行侠无心回顾,他没能得到便宜,心中闷着一口恶气。他走到了山道狭窄处,脚下有了颠跛状。太小儿看的仔细,正不知怎么回事,却见大白牛迎在“不讲理”要走的道口处,挡住了去路。

    老牛迎出两只犄角,看独行侠走近了,直奔“不讲理”顶来。恶魔被老牛幽影纠缠,虽然不受虚力,却也渐渐地身摇体晃,步态颠荡起来。太小儿想到了师父说的话,大老牛用幽力顶撞,弄不倒“不讲理”。太小儿看着看着,忽听“啊”的一声惨叫,“不讲理”没了人影。那个白光大老牛,扭身摆尾,舞姿翩翩,似有得意之态。众多冤鬼怨魂,也都聚在了那里。太小儿居高看草丛中,原来是“不讲理”脚下绊了一跤。

    宏正与两个徒弟,正议论“不讲理”,忽听“啊”的一声惨叫,不见了洛云,都一齐向独行侠跑去。

    独行侠翻身坐起,满面血污,两眼直愣愣地看,他捂着脸,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脚发狠,似乎要把满身的不顺都发泄出来。知成到近前一看,“不讲理”脚脖子上缠住了一根细绳,笑道:“这么巧,一根细绳就把你给缠倒了。”

    “你们这山上如此不干净,着分明是明着怕我,暗里算计我?”

    不讲理说出了歪理。太小儿跟在知成身后,也看见了那条绳,听了“不讲理”又不讲理了,喊道:“这是你自己扔了的鞋带儿,我看见了。”

    知成看太小儿在身后,把太小儿一推,“你别在这看了,去找师父去。”太小儿看知成使了个颜色,不明白何意,只把眼睛看向缠了不讲理脚的牛皮绳,又看了看自己鞋子上的草绳儿。知成把牛皮绳从“不讲理”脚上拽了下来,往远处一甩,太小儿“嘿嘿”一笑,寻迹往绳落的草坡去了。

    太小儿捡起了牛皮绳,脸上露出了得意。这细绳虽然是不讲理扔了的鞋带儿,却是一条好绳儿。太小儿抻一抻,拽一拽,扭头看师傅和两个师兄没注意,便把细绳揉绕成一团,揣进了怀里。太小儿再一抬头,猛然见大白牛,已经走到了眼前,两只大犄角向太小儿顶来。太小儿想喊,却被惊吓给哽咽了,急忙侧身避让,却见大白牛停住了。老牛的目光里,先前的泪光没有了,鼻孔里喷出了几分解恨的气息。太小儿知道大白牛只是幽影,也没有歹意,也放下心来,却又不明白大白牛此来是什么意思。老牛也看出了太小儿的迷惑,开口道:“你这小犊儿有所不知,你看这个‘不讲理’该有多么霸道,你三个回合,都打败了他。此人性情暴烈,就是杀人的恶魔,你们教训了他,我们这些人鬼兽魂,还是不觉得解恨。你们和他斗,我们也在暗中魔他,让他少了霸气,短了蛮横。”

    “怪不得呢。”太小儿道,“开始他那么厉害,到了后来就不厉害了。原来是你们在帮忙,谢谢大牛。”

    “既然你能看见我,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老牛说,“我上山来时和你说过,我们大家不把他魔进地狱,是不会罢休而去的。现在看吧,我让他自己走进了绳套里,给他绊住了,我不说出来,他永远也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

    “怎么怎么,怎么是你给绊住了,不是一根小绳子吗?”太小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根牛皮绳。太小儿刚要炫耀,没想到,手中的绳儿,忽然甩荡起来,小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绳儿已经绕在大白牛的犄角上了。太小儿正奇怪,白牛说话了,“你这条绳儿是我身上的一条皮,当初我被这个洛云打死后,被他扒了皮。他裁剪了几块皮,几条绑绳,这条细绳儿,就是他用来做了他的鞋带儿。我不能直接把他怎么样,可是这条牛皮绳上有我的灵性。我想用它缠住这恶魔,可是几次都没能得手。今天他把我这条皮,抛弃在他要下山的经过之处,他不知道这条绳儿的所在,我却知道。这个恶魔,他也不知道我的法术,他大摇大摆地走来时,我就让他的脚踏进绳套子里,正好套在他脚上,又挂在了荆条根茬子上。他这一绊,扑倒在地,你们割荆条留下的根茬子,隐在草中,他没看见,正刺了他的眼睛,倘若再深一深,他就没命了。只可惜了这个机会,没能要了他的命。”

    “没命了不就是死了么?”太小儿问到。

    “是啊,怎么,你这小犊子,死了一个坏人你也心软了么?看我们这些好人,都是被他打死的,杀了恶人,就是对更多好人的慈悲。你太小,还不懂。但愿你今后永远有作为,善待好人,但不要可怜坏人,你们道家也慈悲为怀,但也除暴安良。这一点我们息息相通,我看你喜欢这条细绳,我这条皮绳就给你了。”

    太小儿喜欢这条绳子,急忙冲着老牛一拱手,“谢谢老牛大仙。”太小儿刚要伸手拿绳,忽然觉得牛皮绳儿已经在手中了。“咦,这是怎么回事?”太小儿不知怎么把绳儿接过来的,眨着半醒眼,看看绳儿,又看看老牛。老牛笑道:“这是我的法术,刚才我给了你的是幻觉,其实这条绳儿一直在你手里。因为我把我的灵性附上了,所以这灵绳就会按照我的意愿行事,今后也是一样,只要灵绳在,就如同我在。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帮你,你想怎么用,灵绳就会如你的心愿帮你。你这小犊子,拿不得兵器,有了灵绳,自己护身最适合,比你拿个小棍子更好玩儿。”

    太小儿听了后两句话,最对心思,又是一声“谢”,再看牛皮绳儿,比刚才干净了,新鲜了。

    “要是长一些就更好了。”太小儿说的无意,牛皮绳却有了显映,应声长了几分。“咦,再长,再长。”牛皮绳果然又长出了一大段。

    “哞——”白牛扬起了头,开怀叫了一声。转身往草深处去了。太小儿看大白牛不见了,急忙收起牛皮绳,回头再看“不讲理”也不见了。

    “恶魔哪里去了?”太小儿回到了知成身边问。

    “他走了,你又干什么呢?”

    “我见大白牛了。它说他差一点儿没被扎死。”

    “是,他好像一只眼睛受伤了。”

    太小儿追问道:“那,那给他治病了么?”

    知学道:“他拒绝治疗,负气走了。此人性情暴烈,更傲视佛家,也不了解道家,来求学武功,斗气争胜,想比武称雄称霸。这般不讲理,他就是个魔鬼,魔王。”

    知成也“哼”了一声,狠狠地说:“魔王早晚会有火箭穿心烧死的报应。”

    “什么是火箭烧魔王,你刚才怎么不用?”

    太小儿一问,知成笑道:“没见过吧,这就是师傅说的十胜节,过一阵儿咱们跟着师父一起去,到时候看了你就知道了。”

    师父说过要看十胜节,现在知成又说能看烧魔王,太小儿更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太小儿天天想着这事。想了一个月,又盼了一个月,终于,十胜节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

    十胜节的前一天晚上,师徒四人天一黑就早早休息了。

    小草棚安静了,只有外面的轻风,摇晃着树下的月光,拨动着草棚门廓上的幽影,扰动着太小儿的视觉。山林远处,有夜莺的偶鸣,山溪近坡,有草蛙的连叫,太小儿躺在草铺上,睡不着觉了。他的心,也和外面一样,收持不住。他在想像着魔王,该是个什么样子。

    大白牛说“不讲理”是恶魔,他想象恶魔的模样,长得就是那个“不讲理”的样子。要是在十胜节碰上那个“不讲理”怎么办。他认识我,我不能离开师兄,不能离开师父,还有更多的“不讲理”,他们也是恶魔,遇上不讲理的人,我就告诉师父。把他们抓住,一起都烧了。他又想到了密兹救村童,也许还会碰上掉进树洞里的小哥哥呢,还有他的妈妈,满手满手的都是血肉,模模糊糊的一片。太小儿脱口而出:“那多疼啊?”

    刚睡着的知成,被太小儿的话惊醒了。

    “哪儿疼?”

    知成问出话来,翻身而起,把门推开,借着洒进草棚的月光,他看太小儿呲牙咧嘴的神态,慌了手脚,“你怎么回事?”

    童子被知成一喊,这才恍过神儿来,“啊,没事儿。”知成看太小儿左手合于右腕,压在胸脯上,嗔道:“还没事呢,你的小手压住了你的中气,哪有不做梦的?”

    “没做梦,我都没睡。”

    知成说:“看你的神色都不对了,你想什么了?”

    “啊,没有啊。”

    知成一边说一边把太小儿的小手分开,正看见太小儿的右手腕上缠着那条牛皮绳。

    “怪不得呢,原来问题在这儿。我们练功,要缠护腕、护膝、护腰,不用说晚上睡觉,就是练完了功也要立即卸下来,你这牛皮绳缠了多久了,它把你的脉关都给封住了,你哪有不做梦的?”知成说着,把手伸向了太小儿腕上的牛皮绳儿。

    “不用你,我自己松。”太小儿的话音未落,手腕上的牛皮绳忽然蠕动了,转眼间,由细变粗,又由粗变细。太小儿觉得松了许多,“呃呃呃”地笑了起来。知成也奇怪道:“哎,太小儿,你是怎么弄的,我没见你松它,它怎么像条蛇,说松自己就松开了?”

    太小儿也眨巴两下迷蒙的眼睛,忽然喊道:“我知道了,这是大白牛在帮我。它说我想什么就是什么,它就能帮我。”

    “不能吧,你那天说大白牛能帮你,可是它在哪儿呢,分明是这绳子自己动的。你别听大白牛那么一说,你就当真了。今天你一说,它也不能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来,这绳子应你的话,如何就自己动了,这是根如意绳吗?”

    “我知道了。”太小儿又喊了起来,“大白牛说,它说,只要灵绳在,就如同它在。它随时都可以帮我,我想怎么用,这绳就会如我的心愿帮我。”

    “我也明白了,大白牛既然这么说,你这绳子就是灵绳,这就如同一件如意的神器。你想怎样它就给你怎样。这回好了,你得了大白牛的如意灵绳儿了。”

    “我更明白了,原来大白牛就是让这个绳儿,绊倒了那个‘不讲理’的,这灵绳儿太厉害太厉害了。”

    知成看太小儿又兴奋了,急忙按住道:“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起早呢。”

    太小儿眼睛闭上了,嘴却不闲着,“明天看火烧魔王,魔王是这个‘不讲理’么?”

    “魔王是魔王,不是‘不讲理’。但是魔王都不讲理是真的。你以为火烧魔王就是烧‘不讲理’吗?”

    “那,那火烧魔王,怎么烧啊?”

    “我会啊,到时候我教给你,你就会了。好啦,睡觉吧。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你睡呗,我不睡觉也没碰到你。”

    “我是你师兄,咱俩心是相通的,你想事儿我也想事儿,你不睡我也不睡。”

    “呃,那你睡觉吧,我不想了。”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出山,宏正和知学准备赶集,知成巡山,到了吃饭的时候,太小儿还在睡觉。

    “太小儿怎么了?”宏正问知成,“他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他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我看着他睡,他才睡的,那也很晚了。我去叫他。”知成说完,下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