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姑苏复闭着眼睛轻声开口。
殿外很快有候旨的大太监臂弯里搭着拂尘，微弓着腰快步上前。
“陛下。”
“拟旨。”
姑苏复开口，他整个人倚靠在龙椅背上，声音在燃着熏香的殿内回荡，雕刻着蟠龙飞凤纹路的巨大柱子笔直的矗立一方，将整个大殿映衬的神秘威武。
正大光明四个字悬挂于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却让他眼底划过轻微的嘲弄之意。
不知道当年设计上书房的皇帝有没有想过，很多时候皇权的交替，并没有这么的正大光明。
苏墨抬头，有斜阳余晖斑驳的影子洒落在大殿门口，透过殿门四四方方的形状向外看去，有流云伴着清风很快的划过橘红色满是彩霞的天空，外面天高辽远，地阔物博，似乎都被这个四方的门栏框柱。
“五皇子边关治疫有功，召回长安封赏，苏墨前往青阳镇负责后续工作，太子即日起赴玉璧关，作为监察同元帅慕子磐一起镇守国界，控制疫情。”
他停顿片刻，再度开口：“从此刻起，不管是草原匈奴，还是北疆大夏，凡越我边界者，不问缘由，边关守城将士皆可，杀无赦！”
“臣领旨。”
苏墨俯首作揖，深紫色的袍服上，国色天香的牡丹花雍容华丽，暗金色的花纹融在衣衫浓重的暗色里，不时闪出细碎的亮影，远远望去，如同一团交叠的色彩在水中晕开，模糊又淋漓。
大风起兮，黄沙漫漫。
慕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艳阳，即使日暮西山还是炙烤的人浑身冒汗，她撑开艳红的雪绒伞挡住了那滚烫的日光，伞面上的鬼狐左眼漆黑幽深，右眼微蓝诡谲，双目璀璨，似乎在轻微眨动。
黄沙上映出一行人参差不齐的影子，太苍雪驹没了平日的神武不凡，此刻有些耷拉着尾巴，凤烨依旧风轻云淡的坐在雪驹背上，硕大的兜帽将他整张脸都笼了起来，偶尔露出的雪色银发，在空中划过一抹黄沙中不曾有过的璀璨流光。
“大漠风光，果然是壮丽无比。”
慕若从腰间扯下一个皮囊壶，左腿搭在马背上，一摇一晃的饮着手中的清酒。艳红的长衣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仿佛要与这滚烫的风沙融为一体，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脑后的马尾也在风中肆意的摆动起来。
伞下那张一手就能遮住的脸白皙小巧，野生眉下那双眼睛透过伞的边缘向外看去，似乎能直视天光，明察秋毫。
“前面不远就到故人关了，听说故人关的黄沙都是金黄色的，如同金子一般，因此故人关又被称为金沙关，不知这书上写的是否有实地景色的半分风采。”
慕若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似乎格外向往。
“前面十五里地有一个三不管的小镇，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一下。”
蒹葭手里握着一个罗盘，身前的地图被风吹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平日里的商队驼旅都会在那里补给水源和吃食，偶尔也有浪客杀手做些暗地里的生意，所以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
“浑水摸鱼？”慕若的眼睛亮了亮，手撑在下巴上，嘴角拉开一条笑纹：“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