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柠看来，许如星的话就是在狡辩，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听上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的。
她皱了皱眉，还是开口说道：“可你明知道阿焰他……”
是喜欢你的。
不知道有多少次，这句话就在嘴边不停的徘徊着，然而到最后，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没有说出口。
就像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浇湿了阳台上的花，晾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夹子从窗户里掉了下去，砸进了小区里的灌木丛，又好像今天出门之前忘记看黄历，和最不想见到的人狭路相逢……
等等等等。
任何的时候都有可能成为阻止她说出这句话的理由。
今天也是一样。
阿焰他，喜欢你。
展柠这句话还是只说了一半，就被许如星轻描淡写的打断了，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噎进了她的肚子里。
“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他们搞得这么复杂，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了，难道我只有让他们一字排开坐在我的正对面才能解决么？可他们也得听我的啊，你自己看看，他们哪一个人是像会听我话的样子？”
许如星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的说道，脸上写满了“我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的表情。
展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才打断自己，还是只是随口说说，却刚好又碰上了这句，她看着她光洁白皙的脸颊，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阿柠，都不是我乱说，就他们几个的脾气，我就是开口选了，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们恐怕还会因为谁跟谁挨着坐跟我红眼，”许如星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在嘴里咬的咔嚓作响，她拍了拍手，往后靠了靠，又说：“我说的话又不是圣旨，人家凭什么听我的啊。”
就凭他们喜欢你。
展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想那么……”
“不是我把他们想的坏，”展柠一开口，许如星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她抓起一包坚果，扔进展柠怀里，“他们明明就是想借我的手打压对方，我也没冤枉他们啊。”
她撇了撇嘴，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他们要不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想要争个高下，借此打压打压对方的气势，我就把我在西城的那套别墅送你，我们明天就去过户。”
许如星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完全看透了他们几个的所作所为，不假思索的就揭穿了他们的伪装，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展柠顺手把坚果拆开，又顺手放在自己和许如星中间，才摇了摇头，对她说：“明天不行，明天我们还回不去。”
“我早就说把我名下的别墅过户一套给你，你总是不要，怎么到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你还变得挺有自信的了，”许如星“啧”了一声，说：“不过这一次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猜错了。”
“你这话说得像真的一样，好像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亲耳听到了似的。”展柠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谁会这么不要脸的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许如星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要么在心里偷偷的想，要么就直接付诸行动，你觉得你正确的可能性更大，还是比你更了解他们的我——正确的可能性更大？”
“你分析的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展柠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她的说法，更不觉得他们是把她当成了所谓的筹码，她晃着酒杯，继续说道：“哪有什么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当作利用的工具，来满足他那变态的自尊心。”
许如星盯着电视上不断跳动的画面，手指在薯片袋里左右摸索，她像是没有听到展柠的话，面无表情摸了半天，才发现薯片已经被自己吃光了的事实，整个袋子已经见底了。
“怎么没有。”
她把袋子折起来，用手指尖轻轻摩擦。
我和顾夜流不就是这样的么。
相互利用，相互牵绊，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在怀疑和利用中向前，在利益与金钱中迷失，逐渐把感情消磨干净的么。
不是么。
“别说得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做人贵在知足，差不多就行，见好就收。”展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现在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心思又飞到哪儿去，琢磨着什么没用的东西了。
她把香槟杯放到茶几上，自己从沙发上蹭了下去，坐在地毯上，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口，对许如星说道：“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再爱你的人也不会无限度的容忍你的臭脾气。”
也会厌烦，也会恼怒，到了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好吧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选，因为选不出，所以不想选，满意了么？”许如星把折好了的薯片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双手抱着后脑，靠到了沙发里，轻声说道：“倒也不是多让人没面子的事情，选了这个不选那个，也都是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他们越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就越是不想选，反正我也选不出来。”
她仰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顿了顿，继续补充道：“那既然我选不出来，我就只能跑了，让他们几个留下自己吃，想坐哪里坐哪里，不就不用争了？”
展柠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能套出许如星的真心话，她不由得目瞪口呆，抽了抽嘴角，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感叹道：“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没有良心的人。”
“良心值几个钱？”许如星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么虚无的东西，你居然跟我讲这个。”
“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真心话想说了？”展柠手臂搭在沙发上，仰头看着许如星的下巴，锲而不舍的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