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流坐在那里，表情十分微妙，他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然后呢？”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一直看似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闭上眼小憩一会，时不时睁开眼，回答一下秦彧的问题。
顾夜流现在又是这样的反应，让秦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往前倾了倾身体，开口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第一，muses隶属于diàmond旗下，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对muses进行收购，会让你和许如星刚刚缓和的关系重新跌至冰点，第二，从muses现在的局势来看，并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的进行收购。”
他顿了顿，观察着顾夜流的脸色，继续说道：“既然连我都认为现在这个时候进行版图扩张，吞并muses不是一个好时机，你怎么可能会迎难而上，给自己再制造麻烦呢。”
“继续。”顾夜流眯了眯眼，依然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不应该在现在进行收购的理由，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而且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其他原因，”秦彧换了一个姿势，抿了抿嘴唇，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观察过muses的股票情况，我发现似乎是有人想要在背后对muses搞什么动作，但是对方做的很隐蔽，也没有出现什么违规操作，加上我最近确实是疏忽了这件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个结果来。”
“还有么？”顾夜流靠在椅背里，眼神看向窗外，沉声问道。
“所以如果真的是我理解错了，你让我去盯muses的大盘，应该是另有打算。”秦彧的脸色有些复杂，这样总结道。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纠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说完。”
顾夜流头靠着椅背，遥遥的看向窗外，不需要转头去看秦彧的表情，都知道他现在正在遭受欲言又止、想说却不知道能不能说的困扰。
“老大，其实有些事你不说，光靠猜的话，是很难让人知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的，比如说muses的这件事，”秦彧抬起手，蹭了蹭鼻尖，“你只让我盯着股市大盘，却没告诉我你想做什么，疏忽了是我的不对，但你至少也要给我一个方向，让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按照什么样的路线去谋划，让我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顾夜流面无表情，低沉着嗓音说道。
秦彧又被噎了一下，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又开始产生波澜，他抽了抽嘴角，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大，你今天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说了我好几次无能了，你再这样说下去，我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我随时都有可能罢工的，到时候没有我，不管你是要收购muses，还是要拯救muses，可就都没有人能帮你了。”
顾夜流轻轻扬了扬眉毛，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威胁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彧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我可没教过你这个，”顾夜流摆摆手，“倒像是阿南的作风。”
“你跟阿南可是兄弟，而且你只能比他更难搞，”秦彧实在是被顾夜流打击的有些生无可恋，他有些懊恼的摸了摸额头，又说：“不过老大，你不觉得你最近变了不少么？”
他皱着眉，顿了顿，没等顾夜流开口说话，就继续说道：“你以前做事从来都不会这么急躁，做事要沉得住气，放长线钓大鱼，是你教我的，可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记得这些，凡事都要这么的急于求成呢？”
秦彧换了一个姿势，看样子是想和顾夜流促膝长谈。
“就拿muses这件事情来说，我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大盘有什么异常，换句话说，现在大盘的波动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不管是我们要对muses下手，还是有人要对muse不利，在短期之内，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muses目前发展平稳，没有丑闻，但是同样也没有博人眼球的大事发生，而且在东亚娱乐的遮蔽下，不管是在南临还是放眼全国，从目前来看，都没有非常亮眼的成绩足够引人关注，更不要说对它不利了。”
秦彧的眉头微微皱起，直截了当的对他说道：“老大，你不觉得就是从许如星回来开始，你就变得不一样了么？为什么你一遇到和许如星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的偏激，不受控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把你所有的冷静自持全都抛到脑后，冲动的不得了。”
秦彧一直认为，顾夜流不是一个真正冷漠又无情的人，虽然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是这样，可从骨子散发出来的阴冷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但他不是。
他从表面上看，也许是冷漠冰冷难以相处的，但只要有人愿意深入的去了解他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所有的冷漠和冰冷都只是他的保护壳，他做不到用真心去对待每一个人，那么就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让人不要靠近他。
通常来讲，即便一个人长得再好看，成绩再辉煌，家境再优渥，如果长年累月的需要另外一个人去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女生会愿意做到这样。
谁不想做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一个，被人宠爱被人呵护，永远放在第一位，做一个永远的公主，而不是公主身边可悲的女仆。
谁愿意去用自己身上仅有的热度，卑微的去温暖和融化一座冰山，还要担心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融化，甚至到底有没有可能融化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样做的成本太高，如果不是命中注定，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几乎是不会有人愿意做到这样的。
所以即便顾夜流长得再好看，地位再高，他身上的任何一方面再诱人，这么多年以来，都依然像是一根又丑又秃的树干一般，用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清心寡欲的外表，隔绝了几乎所有扑向他的幺蛾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