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好，我叫邓瑜，是殷谨的相亲对象，我和殷谨已经相处快两个月了，之前还是大学的校友。”
邓瑜提着一大堆礼品在门口对着樊惠红像背书一样说，一旁的殷谨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话简直像标准答案，就算是相亲交往的，也不用处处这么刻板吧。
樊惠红倒是不介意，打量着邓瑜只觉得人长得实在精神顺眼，斯斯文文又有礼貌。
“哦……快进来吧别站着了。”
樊惠红说着把女儿和邓瑜让进了家里，许是家里太久没来过男人，邓瑜一进来顿时显得天花板有些矮了，家里的沙发也有点小。
几个人围着茶几坐着说话，樊惠红是那种典型的三姑六姨类型的妇人，什么一个月工资多少，房子买了没有之类的问题张口就来，可无论是多现实多具体的问题，邓瑜都能像他毕业答辩时那样立刻回答上来而且让人信服。
樊惠红已经听得恨不能立刻把自己这大龄的女儿嫁给他，把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但还是压制着心情，最后问：“那，你将来会对殷谨好吧？”
正在一旁听的实在无聊的殷谨忍不住想吐糟母亲，这叫什么问题啊，这么当面问谁会说不啊。
邓瑜咽了口唾沫，还是拿出自己当初毕业答辩的底气，只是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一定会的阿姨，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殷谨不自在的看他一眼，放下茶杯说：“我去厨房看看。”
殷瑾在厨房盯着锅里炖的肉，外面沙发上邓瑜和樊惠红竟然聊得很好，樊惠红还落了几滴泪。
总之，第一次见面樊惠红很喜欢邓瑜，她把殷谨赶出厨房把自己准备的一桌子菜端上来，一个劲儿的劝邓瑜多吃，邓瑜很给准丈母娘面子，最后这场晚饭以邓瑜误吞了钢丝球铁丝刮破喉咙而结束，邓瑜本还想硬撑着安慰殷瑾和樊惠红说自己没事，结果当夜就喉咙发炎肿了起来，最后连夜去医院输液。
殷谨在邓瑜的病床前守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邓瑜看着点滴瓶里的药水，突然沙哑着嗓子说：“你妈是不是在考验我啊……”
把殷谨给逗笑了，她低声说：“要那样的话，她都考验我二十来年了。”
邓瑜愣了愣，又说：“那我们结婚后，给她请个保姆吧，别让她吃自己做的饭了。”
殷谨想着母亲那个脾气，之前已经气走过一个保姆了，叹口气说：“再说吧。”
来殷谨家第一天晚上，邓瑜是在医院过的，殷谨陪床。
殷谨趴在邓瑜的床沿休息，心情复杂，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领朋友同学来家里吃过饭，就是因为樊惠红做饭太不靠谱，怕里面吃出头发尴尬。一个人哪怕做一件事情几十年，如果永远不用心，真的就做多少年都不会擅长，樊惠红就是如此。
小医院没有多余的床位，邓瑜往旁边挪了挪让殷谨上来睡会儿，他自己会看着输液的瓶子，殷谨不放心，可是趴着腰冻的疼，就上去侧躺在床沿，腰上盖上点医院洗的发黄的被子。
邓瑜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揽着她，殷谨看看他，低声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啊。”邓瑜说，“我妈说我在你家过夜八成是要分房睡的，可我现在都跟你躺在一起了，还失望什么。”
“去。”殷谨翻了个白眼，想想又释然，“也是，你是讨我做老婆，我过关了就行了。”
“我是想讨你做老婆。”邓瑜认真的重复。
殷谨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
她撇撇嘴，靠在他怀里懒懒的看着输液的瓶子。
邓瑜抿了抿唇，低声道：“一直都想。”
——“阿姨您好，我叫邓瑜……”
邓瑜的脸憋红了，事先想好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他猛地低下头暗骂自己早没有准备好。
樊惠红看向殷谨，“就是那个邓瑜？”
殷谨点点头，“嗯，他今天送我回来——邓瑜，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殷谨推了下不说话的邓瑜提醒他，邓瑜抬起头，看看殷谨又看看樊惠红，“我，阿姨我……”
“哦，谢谢你送我们家殷谨回来，你也早点回去吧天不早了。”樊惠红笑着说。
邓瑜抿了抿唇，低下头，“好的，阿姨再见。”
他看了看殷谨，这才调转车龙头回去，差点还忘了还殷谨的水杯。
殷谨紧张的推着车跟在母亲身边，只有音音很活跃，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大哥哥，一直问东问西，光邓瑜得车她就问了好一会儿。
进小区后他们遇见了下来买零食的杨秋敏，她仍旧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把肥肉全部都挤在了衣服外面，趿拉着拖鞋，模样活像结婚了几十年的妇人，樊惠红和她打了招呼，走过去后才问殷谨，“他怎么送你回来啊？”
“……兴许是他母亲让送的吧。”殷谨只能先搬出冯爱琴抵挡一下。
樊惠红沉思着，点点头，“我看——她妈八成是喜欢你，这小子……”
她看了看殷谨，没有往下说，而是问起了殷谨最近的功课。到了家樊惠红又嚼了些杨秋敏的舌头根，没再提邓瑜的事。
“以前巴不得你能像秋敏那样过不用辛苦的好日子，可现在看她跟个猪似的，啧啧……”樊惠红摇摇头，跟殷谨说，“天天躺在家里看电视，吃饭都要端到床跟前，她丈夫，就是那个小伙子，如今跟着她爸照应店里，她就在家吃睡吃睡，杜菊现在根本不管她了，我一说让秋敏干点什么，杜菊就说她现在都结婚了还让她干什么，说她如今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生孩子，反正她男人出去挣钱了。哎呦，你没看她在家那样，躺那儿简直是堆肉山，比我最胖的时候还胖，她才多大啊。”
樊惠红自从离了婚后生活习性好了一些，身材也瘦了些，人比之前反倒有精神了，如今也很瞧不上其他走路就喘肥胖的妇人。
“不过那个小伙子倒真是能干，”樊惠红又说，“自己有小买卖，天天一大早起来出去上工，有点时间还帮着秋敏他爸看麻将馆，回来还帮杜菊做家务，多好的小伙子啊。可也不知怎么秋敏就是瞧不上人家，老没句好话。唉，要么说上门女婿就是受劳累受气的命。”
殷谨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可是又得耐着性子听樊惠红讲完，因为她还有事求母亲。
“妈，我明天去老师那里学画，学费虽然是没有的，但是初次登门……总该拿点东西，我打听听说老师喜欢吃小白梨，你看是不是我买点拿去。”
樊惠红这才一愣，随后立刻就下楼，“我去买，你不早说，早说早上买多好。”
“我明天买也能赶上！”殷谨忙说。
“别了别了，到时候着急忙慌的，我现在就去看看还有没有好的。”樊惠红说着已经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