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新郎的陈文岚,此时正坐在书房。
“殿下,如今该怎么办?”
他们本与丞相有约定,今日假借纳妾之名与丞相搭线,好以后将楚家的无相图找到,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
陈文岚捏起一支笔,十分淡然地提了几个字:“丞相出事跟本王有何干系?只不过今日本王看上了他的女儿想要抬回来做侍妾而已,其它的本王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要划清界限了。
陈二心领神会:“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现在就要去将往日里殿下与丞相往来的书信烧毁,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只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暗格里的东西早就没了。
陈二看着空空如也的暗格,脸色变得煞白,这里一直都是他守着的,就是害怕别人钻空子,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他面色不安地来到书房,颤巍巍地举起空盒子:“禀告殿下,东西……不见了。”
陈文岚扬起的毛笔一顿,霎时间在宣纸上留下一滴浓厚的墨点。
他抬眼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周身气压极低:“说,怎么回事儿?”
陈二认命般闭上眼睛:“是属下失职,没有看好。”
这岂止是没有看好,这已经是将他家主子的脑袋往对手刀下送!
陈文岚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抓着毛笔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沉声说道:“去找!”
若是找不来那些东西,整个郕王府就要完了!
“是!”
陈二匆忙回了一句,跑出去召集人手把书信找回来。
陈文岚将毛笔狠狠一掷,带着内力的笔杆竟穿过窗户飞向外面。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抓刺客!”
陈文岚冷笑,都是废物!真是没想到他的好二哥手伸得这么长,下的这盘棋可真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今天这场局面,说是如今的储君殿下不知情,他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准备了多长时间,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两家一网打尽!
他还不知道,这位储君殿下不仅手伸得长,他连动作都很快。
楚箐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并且还拿着一沓书信。
“这是什么?”
她抖了抖书信,不明白陈呈斌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呈斌轻描淡写地看了那些书信一眼:“能让你活下来的东西。”
活下来?
楚箐眼神一闪,垂眼瞅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郕王殿下和丞相两个人谋权篡位的铁证,就由你呈上去吧。”
由她呈上去?
楚箐笑意微凉:“殿下这是想让我将郕王殿下和丞相府的目光吸引过来,好让他们无暇顾及您吧?又或者说,您另有其他的目的,是什么?嘶,我好像猜到了一点呢。”
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将无相图带在了身上,丞相一定也猜到这一点,如今密道被发现,为了保住无相图,丞相不会轻易交代出她的下落,只不过丞相没有算到,她自己找上门去了。
“呵,还真的是一盘好棋,不过殿下您失望了,您想要的东西不会找到的。”楚箐笑眯眯地看着陈呈斌,“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闻言,陈呈斌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孤要找什么?又怎么知道那东西我找不到?”
他微微倾身,在距离楚箐不远处看着她:“一个聪明人,是不会将自己的底牌轻易露出来的。”
楚箐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却又撞上了马车,不由吃痛惨叫一声。
陈呈斌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笑意,又恢复原来的冷淡。
楚箐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上的书信:“那么,作为聪明人,我是不会轻易将这些书信交上去的。”
若是将这些书信交上去,楚承天必然会反咬一口,昭告天下无相图在她身上,那她将永无宁日。
楚承天十分自负,绝对不可能知道她已经完全知晓无相图是什么东西,并且还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上面的秘密。
但是“不会轻易”这四个字也透露出楚箐是不希望楚承天好过的。
陈呈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可是楚丞相的女儿,什么仇恨能让你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
“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殿下您为什么那么对待自己的兄弟?”
楚箐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一点都不怕陈呈斌会生气。
要说起楚承天对原主所做的坏事,那可是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楚承天其实一直看重的是陈呈斌,却因为皇后的施压,假意先将原主塞进郕王府,企图稳住皇后,怕皇后不信还以无相图作保,说她抬进王府那天,必将会将无相图一起奉上,这还不算,更是将自己的一个把柄送到陈文岚手上,这样皇后和陈文岚才算是相信了他,对他的计划言听计从。
楚箐冷哼,丞相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连老天都不站在他这一边,地动之兆使得密道提前暴露,现如今的他是骑虎难下。
“如今丞相被召进宫,我们再将这些书信交给父皇,想必他老人家会更重视这件事情的。”
不管怎么说,朝臣在帝都地下挖了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是个皇帝都不会容忍,现在就要看看楚承天怎么蒙混过关。
“太子殿下,请容我多说一句,这些书信我可不知道真假,万一是您弄的假信,我可就没有退路了。”
楚箐随意看了几封书信,确实是楚承天和陈文岚的字迹,但是她就是打心底里拒绝陈呈斌的要求,并不想让他如愿,那种从心底里的埋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对他又有什么怨恨?
前世原主他们两个人也不过是见了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那个时候的太子重色,一心想把东宫用美人来填满,与现在的行为极其不符。
现在的走向让她掌握的那点剧情全都没了作用。
如今,相府成为众矢之的,郕王府与相府之间的联系也快要被斩断,本该碌碌无为的太子坐山观虎斗,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呈斌微笑:“五小姐说得对,无妨,你不站出来孤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孤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对丞相做什么。”
只不过,别人就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