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兮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的事情便已经失控了。
回到北堂在京城的那座宅子时，曌兮整个人还很恍惚。
炎热的夏季，城门处未见尸体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火把猎猎地燃烧着，人影被照得凌乱，如鬼魅一般婆娑摇曳，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有些江湖人士是不方便堂而皇之的进入京城的，所以稍稍背人一点的地方，便有无数黑影飞檐走壁，一闪而过。
偶有夹杂私怨的两方人马，或在屋顶、或在深巷之中便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不时便能传入耳中刀剑入肉的声音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北堂原是打算依着曌兮所言，直接出京的。
可曌兮实在太害怕了，整个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北堂的怀中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出一道城门，对北堂来说实在易如反掌。
可问题是出了城之后，场面怕是比城门口严峻不知多少倍。
京畿重地已然如此，那么周边城镇更不可能独享安然。
若是出去了真叫曌兮瞧见那血流成河，遍地尸骸的场面，曌兮怕是真的要吓出毛病来的。
所以北堂当机立断的叫沅沨将马车掉头，又回了那处宅子。
北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自然无甚感觉。
沅沨闯过一次天牢，也算是见过世面。
就连禹泽和静婉在孤儿营中所面对的磨砺也比这一幕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整个队伍中，唯一被吓到的只有曌兮而已。
不需人吩咐，沅沨一回宅子便直接进了厨房煮了一碗安神汤，半哄半骗的让曌兮喝下。
他在曌兮房里点了一炉宁神香，又在窗外和门口各燃了一捧艾草，烧到差不多的时候扑灭用潮湿的布子蒙住，让艾香缓慢的散发遮挡异味的飘入。
将一切都打理好的时候，曌兮已经安然入睡。
北堂坐在床边守着她，缓缓的散发着内力让整个房间的气温下降到格外宜人的凉爽之中。
他的一只手被曌兮抓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动作温柔且怜惜。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沅沨这样问着。
北堂抬眸，没有答话，只以是静静的看着沅沨，仿佛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是啊，他瞒着曌兮的事何止一两件，谁知道沅沨在问哪一桩？
“你拿给她的《云破诡谲》根本不是什么盗版，而是货真价实的魔教镇教秘籍。”
北堂仍旧不语，只是勾唇敛眉，淡笑无言。
沅沨看着在睡梦中仍旧不能安稳的曌兮，抿了抿唇，又道：“她以为自己拿出来的只是赝品，所以对事情的发展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今天的场面只是一个开始，后便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根本无法估计。你至少应该跟她说句实话，让她心里有个底，才不至于再被吓成这个样子。”
北堂抬头，正视着沅沨，声音平静难辨喜怒，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一句：“要让她玩得尽兴，怎能用赝品敷衍？至于其它，总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