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兮一路沉默，沅沨往车里递了几次的零食她都没反应，于是沅沨便叫车夫将车停在了路边，推开马车门探身进来。
瞧见曌兮看着自己的脚出神，便轻声问着：“伤口疼了？”
曌兮抬头，目光木讷，缓缓摇头，复又将头低下。
“那是……新鞋不合脚？”
曌兮再度摇头。
“花色不喜欢？”
还是摇头。
沅沨叹气，所幸也钻进马车里，坐在曌兮旁边，他身上总有淡淡的药香，声音总是如水温柔。
“如果你有心事，我们就改天再去梵天山庄吧。先把让你皱眉的事情解决掉，再去管旁人如何，江湖如何，天下如何。”
沅沨很想如北堂一样揉一揉曌兮的发顶，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她，告诉她不必烦扰，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
可是他知道，他没资格。
所以他只能对她说：“我去叫车夫掉头回宅邸，北堂见你早归，一定高兴。”
曌兮拉了拉沅沨的衣袂，抿唇不语。
沅沨停下所有动作，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曌兮看着这样的沅沨，只觉得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处。
他对她极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却又从不跨越那道无形的线，半分也不逾越。
他的好，她受之有愧，不受又无从拒绝。
她几次发力想要推开他，最终出了让他浑身是伤以外，并没能将他推远分毫。
幽幽叹了一口气，曌兮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面对沅沨，她实在有些无措。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车，还是去梵天山庄吧。我想快点把任务做完，带着禹泽和静婉回了靖麟城，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对于曌兮的决定，沅沨向来只有支持。
不管刀山火海，只要她说要去，那他便陪着她。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塞在曌兮的手中，便下了马车，叫车夫继续赶路。
曌兮将瓷瓶拧开一个缝，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香气瞬间充满了车厢。
“薄荷？”
“薄荷有什么稀奇的？”香草对曌兮嗤之以鼻道：“你信不信，你现在说你大姨妈来了，沅沨能从怀里给你掏出姨妈巾来。”
曌兮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瓷瓶送到鼻尖轻轻闻了闻，感觉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
“沅沨怕你受了委屈，是时时刻刻把一切都替你准备妥当了。可惜，任沅沨貌美如花，奈何曌兮眼瞎？不选这个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偏要那个动不动就把人冻成冰渣子的。啧…沅沨真是，一片丹心喂了狗。”
曌兮无奈叹息，道：“香草，你不能因为沅沨变着花的顿顿给你吃肉，你就这样诋毁我们家掌柜的啊。”
“呵，你也知道沅沨天天变着花的给我吃肉？那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不是爱屋及乌？你那位北堂掌柜呢？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事事纵着你，可若真掰开手指头数一数，你倒是说说，他为你做过什么？就连昨天你的脚磨伤了，都是沅沨先发现了再提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