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尸首？”
“马车运回来时已坏了，县令大人命咱兄弟几个给埋了，呐，就埋那。”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岭。
初秋顺着他手往山坡上看去，距离太远了，啥也看不到。
“时晨也不早了，宋姑娘也来了许久吧，接下来兄弟不用当差，这有兄弟呢，两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瘦子对宋家姐妹印象还是挺好的。
唐老太也劝着姐妹趁着天还亮早些回去。
天气确实不早了，怕家人担心，初秋和初秋只好先回去，准备明天买了婆子丫鬟再带一个过来先照顾着老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初冬领着新买的婆子来到唐家院子时，昨晚负责照顾老人的瘦子正哇啦哇啦大哭。
初冬吓了一跳，忙跑进老太太屋里，看见老太太悬吊在横粱上。
初冬捂着嘴，眼泪瞬间从眼眶飙了出来，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能看见的是老人安祥的、像睡着的脸。
“大娘啊，你咋这般想不开啊，大哥不在了，您还有我们兄弟啊！”
“小姐？您没事吧？”新买的婆子年约四十，称洪婶，洪婶看见这一幕倒是很平静，一副见过不少世面的样子。
初冬抖着嘴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幕，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吊死在梁上。
“你、你快些回铺子把三姐喊来。”
洪婶忙点头，坐上新买的马车又匆匆赶回铺子。
正带着师傅们在铺子做收尾工作的初秋听见洪婶的传话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唐嬷嬷这么想不开。
“三妹，要不我也去一趟？”正在后院教新买来的丫鬟做胭脂的初春闻声赶了出来。
初秋摇了摇头：“大姐还是别去了，我和四妹凑手处理一下就好。”
“那要不喊帮叔去帮忙，就你俩……”
“我先去看看再说吧。”
初春点了点头。
初秋命了洪婶去备了一些祭品，然后匆匆赶往唐家小院。
到小院时发现初冬正等在门口，心急的走来走去。
看见马车急急跑了过来。
“三姐。”
初秋跳下马车，看向孤令令的小院，此时更显得凄凉。
“怎么会这样？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聊天中也没发现唐嬷嬷有轻生的想法。
“瘦子大哥说他早上起来才发现的。”
姐妹俩边说边往院子走，此时瘦子带着几个兄弟在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灵堂，老人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
瘦子看见姐妹俩带祭品来了，叹了一声：“宋姑娘有心了。”
“瘦子大哥可有请丧葬铺子的人来？”
瘦子抹了抹泪：“大哥生前对兄弟们都不错，大伙凑了些银子准备给大娘操办操办。”
初秋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瘦子，“这是我和妹妹的份。”
瘦子忙推了回去，“不用不用，姑娘已经买了不少的物品了——”
“大哥拿着，就算给嬷嬷最后一点薄礼。”
“那给大娘买副好的棺木吧。”瘦子收下银子，喊上两兄弟亲自去棺材铺给老太太选棺木。
唐家没什么亲戚，就唐捕头平日里的一帮兄弟，还有闻讯赶来的婉娘，那个叫骊娘的妇人瘦子他们倒是通知到了，人也来了，上了柱香便借口走了。
老人当天下葬，瘦子他们商量一翻，把老人葬在唐捕头旁边，母子俩在这青山绿水的山坡上长眠，正好遥望他们的小院。
“唐大娘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她救了我母子，哪能活到今天。”婉娘抹着眼泪，低声哭泣。
初秋和初冬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初冬是害怕，她算是第一次见死人。
初秋是再次感叹生命无常，更应珍惜当下。
京城每到这个季节就会下雨，这种阴雨天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雨停后天气会发生大的转变，气候会急骤下降，很快会进入寒冬。
因气候原因，许叔在路上耽搁了几天，回到京城比原来行程晚。
见到容止时首先把限铁令的事情向他汇报。
这事事关重大，容止当天晚上便进宫把这事情与皇上说了。
打谷机的事两人先前已多次书信往来，章天裕也知道这东西能促进生产效率，是西苍民众的一大福泽。现在地方限铁令出台对生产打谷机影响极大。
章天裕负手在内殿走来走去：“工部陈尚书此时彻底变成小皇叔的人。”
那老头这会正恨着容家，所以容老将军想造点兵器处处刁难他，这才不得不向容止伸手讨银子。
“皇上，生产打谷机主要靠木和铁，这两样物资臣手上并不丰余。”
章天裕笑了笑，“阿止有何想法？”
“臣想把德阳县的县令撤了。”
章天裕点了点头，德阳县县令是章凤鸣的人，人迟早是要换的，现在突然出限铁令，想来也是小皇叔出的馊主意。
“可有合适的人选？”
容止点头：“有。”
“好，你且先把人处理了，到时
联让吏部安排人。”吏部也偏向于章凤鸣，但没陈尚书那般彻底，皇上的话多少也还能听点。
两人聊完公事，难得聚在一起，摆了酒席，两人对同座对饮。
“有多久不曾坐下喝一杯了？”章天裕笑道。
容止放下酒杯：“一年了。”
章天裕叹息一声：“阿止，我这个皇上是不是特别窝囊。”没几个忠心的人追随，除了容家李家，其他实权的大臣多数是章凤鸣的人。
“皇上何必这么说，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勇士追随您，现在成王也已表态，闲王更是暗自相助无数。”
章天裕轻笑：“这些都是阿止的功劳。”
“臣是负命行事，谈不上功劳。”这些事他确实了不少的心思，章天裕能有现状，有一半的功劳确实应属于他。
两人对饮一杯，章天裕又道：“中秋与姑母共度，谈起你的事，阿止既对陈家小姐无意，心里可有心仪的人？我与你同年，上月第三个孩儿已出世，而你却还未定亲，可莫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才好。”
容止脑子顿时出现那张眉眼弯弯的俏脸，嘴角不由微微往上扬。
这一小小的动作被敏感的章天裕捕抓到，主动与之碰杯，笑道：“是个何样的姑娘？下回带来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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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