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灯笼随着画舫轻轻摇晃，散发出的光粒也变得迷乱起来，像是蜿蜒在空气之中的猩红蛇影。
李牧在长街上行走，夜空之中浮现出数之不尽的灯鬼，仿佛连接成了一条巨大的龙蟒，横穿了整座长生天。
夜空之上血月高挂，月光之下的古都淹没在了血色的薄雾之中，带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氛围。
他张开修长的手指，感受着月光之中的冰冷力量，他的身体正在吞噬这种力量，融入秘种之中。
黝黑的秘种之上幽蓝色的龙纹愈发清晰，一种冰冷的力量反馈到了他的肌肉和骨骼之中。
“拜泪仪式终于要开始了吗？净魂之水，兜率星宫，还有传说中的月之泪，今晚应该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了。”
李牧昂起头颅。
哗啦！
他的四周都是游动的浮鲤，红白相间的鳞甲上反射出淡淡的幽光，在街道之上不停游走，似乎在享受着庆典的氛围。
“牧哥，你说劫龙真的会出现吗？”
一个豪猪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找到我的？”
李牧转过身，看着苍厉。
“嘿嘿，牧哥，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别忘了，我可是有黄金魔眼。这一次的拜泪仪式似乎比以往更加盛大啊，盛有醒魂水的秘沂画舫也比以前大多了。”
苍厉摸了摸自己的獠牙。
“是啊。”
李牧也点点头。
这一次的拜泪仪式确实和以往不同，喧嚣如尘。
“牧哥，你是不是也要抢劫龙？要不要我帮忙？”
苍厉眼珠一转。
“你怎么帮我？”
李牧横了一眼苍厉。
“我虽然实力不强，但我有黄金魔眼，只要劫龙出现，我可以告诉你正确的方位。”
苍厉自信一笑。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李牧微微颔首。
“牧哥，只不过那元寺、长生府和幽阁的人要是掺和进来，我怕你有危险啊，虽然你确实很强。”
苍厉撑起身体，眺望着远处。
“那我正好可以会一会他们，要是对手太弱，我反而提不起兴趣。”
李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望着夜空之中巨大的血月。
“牧哥，我发现你真是胆大包天，一般的鬼怪要是听到长生府和元寺，估计早就已经吓跑了。”
苍厉忍不住说道。
“那是一般的鬼怪，我可不是一般的鬼怪。”
李牧身上的古式长袍随风舞动。
人类这种生物的好奇心是最可怕的，虽然他已经成了一只修罗，人类的本能却还是印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
神秘的世界、诡异的仪式和强大的敌人，都让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牧哥，其实我为你准备了覆鬼之面，就算你被他们发现，他们想要找你报仇，也很难找到你了。”
苍厉拿出了一张惨白的鬼脸面具，凶面獠牙的面具上还有许多血色的诡异纹路，散发出冰冷的力量。
“你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李牧接过了覆鬼之面。
覆鬼之面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秘物，它是直接剥开恶鬼的面皮制作而成，只有实力强大的画谱师才能炼制此物。
戴上覆鬼之面，鬼怪的形体和面容都会改变，变成另外一种恶鬼的形态，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身形。
“我以前进入无尽雾海的时候，得到过一个青铜秘匣，里面刚好有两张覆鬼之面。”
苍厉的手中也多出了一张黑色的覆鬼之面。
“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李牧满意地点头，拍了拍苍厉的肩膀。
“真的吗？那太好了，牧哥，不如我们结拜吧。”
苍厉忽然说道，眼中带着火热之色。
“结拜？”
李牧有些意外。
北境世界和他们的古代极为相似，除了许多诡异的风俗礼仪，当然也有特殊的结拜仪式，互相结为兄弟。
这种仪式颇为特别，各个地方都有特殊的结拜仪式，长生天的结拜仪式就是对着血月发誓，喝下血酒，就可以结为兄弟了。
而且现在刚好血月高挂，或许他们真的有点缘分。
“是啊，牧哥，我们两个如此投缘，做兄弟不是很好吗？”
苍厉嘿嘿一笑。
“好吧，和你结拜倒也可以。”
李牧笑了笑，这种仪式他也颇为感兴趣。
“其实我都准备好了酒。”
苍厉拿出了乾坤葫芦，从里面拿出了一壶百酿。
“你这个家伙，倒是准备的很充分啊。”
李牧意外地看着苍厉。
“嘿嘿，毕竟我对大哥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苍厉咳嗽一声。
他对于李牧自然是非常敬佩的，除了李牧的救命之恩外，当然还是因为李牧洒脱的态度，虽然李牧敲诈了他一点钱，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
这个黑暗诡秘的世界，杀戮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们上去吧，这里鬼怪太多。”
李牧和苍厉两人跳到了一座楼阁的屋顶，坐在屋脊之上，将各自的鲜血滴入了百酿之中，对着血月发下了盟誓。
“我李牧（苍厉），从今日起，既结为兄弟，生死与共，福祸同依。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地共戮！”
李牧和苍厉两人同时念下了盟誓。
“牧哥，请！”
苍厉拿出了一个大碗，给李牧倒满了。
“好。”
李牧咕咚咕咚喝下了一大碗的百酿，顿时感觉到一股香气在舌尖涌动，果然越是贵的酒，越是好喝。
苍厉也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血月之下，他们完成了盟誓。
李牧笑了笑，虽然他觉得这种仪式并没有什么效力，却颇有意思，毕竟体验一下原先世界已经消失的东西，让他也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牧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就算赴汤蹈火，我苍厉也在所不辞。”
苍厉拍着胸膛说道。
“你这个家伙少说点废话就可以了，我们下去吧。”
李牧扫了一眼苍厉。
“嘿嘿，是牧哥。”
苍厉嘿嘿一笑。
他们从楼阁下来，在鬼怪群之中缓缓行走，喧嚣的锣鼓声中，庆典的氛围被推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