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树猛地转过头，眼睛里还挂着泪，忍着疼腾地站起来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坚定无比。
“不就是成亲吗？咱们今儿就成亲，现在就洞房！”
说着，就要照着如霜的脸亲过去，脑门儿却是被人给抵住。
隐约听见铃铛的声音，赶紧僵住身子不敢动。
如霜松手，看着面前乖巧的石树，心情大好，挑眉道，“我现在不想嫁给你。等我再折磨你几个月，然后咱们再说成亲的事。”
“还等什么啊？早成早完事儿。”石树有些迫不及待，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将自己的锁骨露了出来，“你想嫁给我，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得到我的肉体？不如你现在就拿了罢！”
如霜的目光逐渐嫌弃，“姑奶奶不稀罕。别啰嗦，听我的就是。”
石树无力地坐在床上，盯了她一会儿，只能后退半步，“行，听姑奶奶您的。”
“想要解药不？”如霜戏谑勾唇。
石树懒洋洋地扯了下敞着的领口，“您说呢？”
如霜往前倾了下身子，好看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亮光，“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石树登时躁了。
“你这还不是觊觎我的身子？你要来就直接点儿……”
在如霜的眼神威胁下，石树拧眉消停，不情不愿的在她脸上迅速亲了下躲开，朝她一伸手。
“解药！”
“你亲错了。”如霜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薄唇，眼神示意。
石树再次恼了。
“你那儿涂着毒药，你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
“我换了！”如霜已经没了多少耐心，阴沉着脸催促，“现在是解药，你快点！”
石树将信将疑地盯着她，有些抗拒地看向她的薄唇，“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会儿毒药一会儿解药的。”
如霜拧眉，粗重的呼吸声代表着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算了，死就死罢！
石树眼睛一闭，心一横就亲了上去，刚碰着就立刻弹开，再次伸手，“解药！”
如霜眉眼一弯，笑不达眼底，“这般敷衍？你这一下，根本没什么用。”
为了证明她的话的真实性，如霜晃了下脚踝，银色小铃铛一响，石树就捂着胸口摔在了床上。
“没骗你罢？”
石树生无可恋地从床上爬起来，“姑奶奶，那要怎么样才作数？”
“你亲着，等我晃铃铛你不难受了，就好了。”
如霜笑颜如花，不再等石树再磨叽，直接伸臂将他的脖子一勾，主动地亲了上去。
脚踝上的铃铛跟着响动，石树身子一震，如霜却紧紧地拦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全是清脆的铃铛声，却是没再感觉到一丝异常，石树终于回过神将如霜推开，抹了把嘴慌张地坐起来，迅速跳下床。
“你这个女魔头！你太可怕了你！”
如霜悠悠坐起，美眸一眯，也不理会他的怒火，只是俏然笑着，“对了，提醒你一句，药效只有三日。”
刚还气势汹汹的石树一愣，“你刚不是说七日？”
他还以为能蹦跶七日，先把如霜骂个够，最后一天再想办法讨好。
怎么就三天了？
三天他能蹦跶个屁啊！
如霜好心告知，“因为药量不够。以后我都会把解药混在唇脂里，你自行来取咯。”
嗡！
脑子一阵轰鸣。
石树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耳边是如霜的笑声，比铃铛带给他的刺激还大。
每三天就要亲一回，他死了算了！
……
朝堂之上，司伯言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人叽叽喳喳，脑子里都是一片嗡嗡作响，像是有几十只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
今儿个，他们又为了常乐升官之事吵得有一刻钟了，应激状态比昨天还严重。
“陛下，不如将常典客调到东阁翰林馆？”
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句，满朝文武都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向站出来的那个人。
竟然是一直未怎么发表意见的太常寺卿方童文。
司伯言听闻此言，总算是清醒了些，捋了下衣袖，问：“方爱卿为何如此以为？”
谈无疆身为御史大夫，东阁的阁老，直管翰林馆，登时慌了。现在巴不得有什么法子封住方童文的嘴，让他不能胡言乱语。
他避开常乐都来不及，怎么能让她直接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方童文忽略谈无疆炽热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出缘由。
“东阁建立初始便是广纳贤才，翰林馆之学士更是足智多谋，为君分忧解难。翰林馆学士，官卑而位重，对常典客来说，官职上无升降之别，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出谋划策，发挥其作用。”
司伯言陷入深思。
然而到了翰林馆，她也不能立于朝堂之上。常乐曾言，她想与他共立朝堂。
可去翰林馆，确实如方童文所言，常乐从此可自由发表政事言论见解，可出谋划策为君解忧。
现在翰林馆中立身，了解政事，再寻机会官至朝中，这个法子倒是不妨一试。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谈无疆赶紧出列，紧张地大声道，“回陛下！臣以为不妥！”
司伯言皱眉，“有何不妥？”
“陛下，翰林馆学士均是从会试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有可能未入三甲，却也是一等一的才子。常乐未经科考，又是个胸无点墨之人，如何能入翰林馆呢？”
谈无疆说的掷地有声，可见其坚决。
“常乐并非胸无点墨之人。”方童文不紧不慢地反驳，“她通异文，懂道理，更是有着诸多奇思。冯相都要将她点为奏曹侍郎，可见是有资格入翰林馆的。”
谈无疆哑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这人怎么过了一日，立马转到了常乐那一边？
“你觉得她合适，就让她继续留在鸿胪寺不就行了？”
“是。”方童文甚是恭敬地点了下头，朝司伯言道，“陛下，还请让常典客保留鸿胪寺的职务。臣还有一事相请。”
司伯言和颜悦色道：“何事？”
“陛下，臣受常乐启发，以为这东西大陆的交流应当更进一步，促进我朝百姓对西大陆的认识，也可方便日后培养些相关人才。”
方童文先说了重要的意义，吸引了众朝臣的注意力，这才说明真正的做法。
“臣恳请，编纂《西大陆传记》，以常乐为主编，西大陆的使者为副，将其完成后送至各郡，供百姓借阅。”
原来是这件事。
这个方童文也是个明智之人。
“加强我朝百姓对西大陆的了解，不做蒙昧之人，于教有益。”司伯言颇为赞赏地瞧着方童文，又问众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下头的朝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不还在讨论常乐的事？
但话题转了，他们也立刻跟上脚步。
太常寺卿出列。
“回陛下，臣以为，我们已有对西大陆的记载，如此便已足够。”
“如今与西大陆交往并不是很密切，两地相距甚远，三年五载可能才会有一次交际，不必刻意纂书供大氏百姓借阅。”
“若是连西大陆的事情都要编录成册交由众人，那周边他族之国的事情，是否也要编纂书册供人借阅？”
方童文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人，轻轻吐出几个字，“有何不可？”
“这……”太常寺卿语噎，打算直接忽略他的话，“陛下，如此劳动，实在是不妥。而且，借阅是何意思？难道是将书册交到百姓手中，派人盯着，要求他们互相传递？”
司伯言轻轻抬了下眼皮，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并不急着回答。
果不然，冯希仁已经出列。
“太常寺卿多虑了，本相以为，鸿胪寺卿所言借阅，是将它放在某地，让有意之士，自主去借。这些书册不一定人人阅过，但要给那些想了解的人一个机会。正如太常寺编史，是为了记录，同时也是为了让后世想了解的人有东西可了解。”
太常寺卿又问，“敢问，丞相说的某地，是何处？”
冯希仁垂眸，又瞥向身后的鸿胪寺卿，淡然自若道，“此法若是常典客所提，想必她说的借阅处便是江南书局那般形势的借阅室。”
突然蹦出个闻所未闻的东西，满朝文武均是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没听说过的。
谈无疆却是心里一“咯噔”，拧眉看了看马太尉或者是大将军石来善。
他们二人都还等着听冯希仁的解释，完全没注意到谈无疆的眼神，这让他更是急躁。
作为御史大夫，谈无疆管理的御史台负责百官监察。
前阵子江南郡紧急，陛下又亲自呆在江南郡，自然是江南郡的大小情况都事无巨细的了解，其中就包括天甲书局的借阅室。
这个借阅室在江南郡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他还以为是冯之韵或者是那个石树的法子，倒是知道天甲书局开张之时，常乐去过，却不知道这借阅室还跟常乐有牵扯。
现在细细想来，那种诡妙的主意，除了常乐也没人能想的出来了。
“借阅室是天甲书局所开设的借书之处，天甲书局购进一批书籍，经过江南郡郡史署检查后，向百姓开放。只要百姓付上五百文的定金办理书员，每次便可借三日，期限是十日。若是不想再借，退了书员牌，便可要回五百文的定金。”
冯希仁详细的将运营过程说了一遍，又偏向太常寺卿。
“此事，江南郡史应当是向太常寺卿汇报过罢？”
太常寺卿犹豫着点头，“是，已然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