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毫不犹豫道：“之前为了画漫画，什么都去了解了下，而且家里也有姐姐嫂嫂之类的怀孕，就多关注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司伯言了然点头：“原是如此。”
常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画孕妇枕的分解图，无意中发现司伯言就托着脑袋坐那儿一动不动，面前也没个茶水吃的。
“你饿吗？”
“快睡了，吃东西不太好。”
看来还是有点饿。
常乐朝外叫了声，吩咐了拿壶热水来，再煮个热粥什么的。
“饿了就吃呗，要不然睡着了也饿醒，多难受？”
司伯言默笑不语，又看了常乐会儿，顺手从旁边拿了一本册子来看。里面是常乐最近画的漫画。
自从常乐学会了做铅笔，这画册画完不用再裹上一层油脂，她画的速度快了不少，里面的形象也更加细致。
各种场景人物栩栩如生，仿佛面前有人搭了个台子，画里的人就在面前表演着。
这本册子画的正是常乐的天甲学堂开张的时候，只不过她把天甲学堂改成了百工学堂。
换汤不换药，但凡一个对常乐了解的，都会将里面的莺莺怀疑到常乐身上来的罢？
“乐乐。”
猛然听到这个称呼，常乐还是没怎么习惯，心里一“咯噔”抬起脑袋，呆望了司伯言一下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司伯言未抬眼，云淡风轻地问：“你这画册还有多少才能画完？”
“快了罢。”
常乐随意回了句，将孕妇枕的图纸收了起来。
看见宫人端着热水进来，伸手接过，给司伯言到了杯热水递过去。
又给自己倒了杯，就在司伯言对面盘腿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静静地看着司伯言。
面前的人当真是自带一种矜贵的气质，好看的手捏着画册，指尖随意拨动，纸张便翻过一页。
每回这般对坐，倒真的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司伯言望了她一眼：“这画册也是要在江南的天甲书局印发吗？”
“嗯。”常乐点头，“江南郡从第一册开始印。不过速度会加快，尽量追赶上都城的速度，两边同步下。”
司伯言颔首，及至将一本画册看完，心情还是挺跌宕的。后头就是小石头兄妹俩偷玉佩的剧情。
看前面的，他也确实喜欢上了小石头兄妹俩，特别是画中的形象，他们就很可爱。
宫人正好上了粥来，司伯言等粥凉些，顺口就问常乐：“那你的下本画册画什么？”
“羊和狼的故事。”常乐脱口便道，“青青大草原上有一群羊，还有一对狼，他们相爱相杀。”
司伯言皱眉：“这是什么故事？怎么还有羊和狼？”
“这是童话故事。”常乐乐呵笑着，“其实还没想好，不过下本应该是做孩童读物。画些卡通画、童话故事、寓言故事什么的。”
“在这之后呢？”
“之后……”
常乐偏头拨弄着旁边放的棋子想了想，那她应该是画石树的武侠故事罢？
只不过讲强盗的侠义精神故事，司伯言允许吗？
（）
这时候就该感叹下自己的不容易。如果她就是民间的一画家，画什么应该不会被查的那么严。被查到了，还能跑，换个身份过。
现在她就在司伯言的眼皮子底下画画，什么内容都得让他先看了，若是出问题他抓自己也是很随意的事儿。
发现司伯言的探究，似乎在等着什么。她试着揣摩了下，想着司伯言的皇帝身份，回答了个自以为合适的答案。
“其实我也可以配合你，当做你们的朝廷宣传工具。你们想宣扬什么价值观？我配合。”
司伯言倒是没想到这层。
“你现在不是鼓励百姓读书，识礼教吗？我可以把什么孝经、二十四孝、刻苦学习的内容编成漫画，这样能吸引孩童的兴趣，让他们学起来更快。”
“还有你们推行的一些政策啊，我也可以改编成条漫之类的，书局印刷出来，就算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记忆深刻。”
常乐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个大商机。一旦司伯言同意，这就是他们天甲书局和朝廷合作，承包了朝廷的对外宣传，还愁以后没钱赚，地位不稳？
做软广这种事，她干的也不少。
司伯言闻言，颇有醍醐灌顶之感，十分肯定常乐为他开辟了一条新的政策推行之路。
再看她画的画，虽然上面有许多文字，但把对话删了，也能知道画上的两个人在干什么，确实是不识字的都能看懂大概意思。
如今诗书礼教在推行，不懂文墨的人还是居多，难以改变。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政策下达效率，未尝不可。
末了，瞧着常乐又满是赞赏，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当真是聪慧的很，此法不错。可这般，你便要培育出一批画漫画的人才行。”
常乐喜滋滋道：“陛下一声令下，那常乐定然是赴汤蹈火。您看这印刷，要不交给我们天甲书局了？”
“天甲书局？”司伯言眯起眼睛想了想，勾唇浅笑，“好啊。”
天甲书局如今的大头也是他，与官家的倒无什么差别。他日它发展起来，可让官府直接接手。
只不过，这个常乐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挣钱，也不知道她挣钱干什么？
瞧她喜滋滋的，仿佛捡到一笔巨款，忍俊不禁。
“你平日里也不要钱，怎么老是想着挣钱？你这些法子，完全可以让官家来做，还更合适。”
常乐一心想着占了便宜，根本没想到天甲书局现在基本上就不是她的。听着司伯言问，便老老实实地回答。
“官家的是朝廷的，我这是我的。哪天我被朝廷踢了，我也不至于落魄到无处可去。”
“你便是不在朝廷做官了，我也能养着你。你何以担心这些？”司伯言不解。
常乐念着他们现在关系好容易和谐，就不说那些伤人的话来刺激他，只是抿唇笑了笑。
“从别的角度考虑，我挣的是百姓心甘情愿花的钱。我赚的多了，以后哪里出了问题，朝廷不给力，我也能作为民间善人，先出手相助，帮你兜着点儿。以后国库危机，你要是没吃没喝的了，我那儿还有钱，是不是挺好？”
司伯言啧了一声，觉得很是靠谱。他
（）
在上面把控着，这天甲再怎么发展壮大，也不会脱离他的控制，如此公私调节，倒是方便许多。
“正好，我打算推行重农抑商之策，减少田赋，提高商税，你这天甲画坊、书局日后都可以做个表率。”
提高商税，那就是在抢钱。
常乐顿时笑不出来，凝视了他一会儿，顾全大局地犹豫道：“那你不能让我挣少了，挣得多税就多，气死。”
“你这也是提前为朝廷做贡献了。”
司伯言心情愉悦，喝了半碗粥。时不时看两眼心情忧郁的常乐，笑意更甚，颇觉自己是得了个大宝贝。
等粥喝完，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问的问题初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优雅放下，便直截了当地问了。
“乐乐，你什么时候画你与朕的故事？”
“嗯？”常乐疑惑看他，脱口便问，“咱们俩有什么好画的？不打算画。”
司伯言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几分。
“不过，我可以画你和贤妃的。”常乐半开着玩笑，“你回去后就要立后，这正好可以巩固你们帝后和谐的宣传。你不是在倡导夫妻和睦吗？”
“把你和贤妃从小携手，相扶多年的故事画出来，贤妃从小卧薪尝胆，多年任劳任怨，终成一代贤后，肯定要有一堆人成为贤妃的迷妹迷弟！”
说着，常乐自己都有被感动到的意思。
她确确实实是觉得贤妃不容易。
或许是贤妃太过淡然，太过标准，就像是为了皇后而生，和司伯言真的就像亲人那般信任，并无更多的亲热和恩爱之象，所以她才能说的这般坦然，对贤妃没有任何的敌意。
她自知不适合皇后这个职位，也不打算争。而且，她平生最见不得人努力一辈子，优秀如贤妃，还得不到自己该有的成就。
那样太惨了。
然而，她的同情心在司伯言看来就是没心没肺，若不是修养在，他能直接将桌子掀了，把常乐扑倒质问。
几番深呼吸后，保持着冷静，刻意的面容都有些生硬。
“你非要把我们放在两个故事里吗？你现在的册子里，看过的人可都以为你和怀王或者柳成言会成亲。”
书册发行的久了，看过之人议论的声音也就多了些。
司伯言能听到有人汇报，现在看过的人居然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支持故事里的常乐和柳成言在一起，一派是支持常乐和怀王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还有文人专门为自己喜欢的那对作诗作赋，甚至还有人为此争执大打出手，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种境况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更关键的是，他们站的不是怀王队就是柳成言队，可明明常乐是他司伯言的！
常乐发现面前的醋坛子打翻了，而且还是陈年老醋，便赶紧扯了下他的手，柔声劝慰。
“我画的真假参半，那都是剧情需要，你别激动。书里我都改名字了，柳成言已经去世了，怀王也娶了易昭，易昭还怀孕了。我跟他们没可能的。”
司伯言抽出手，不想多看她一眼，偏头哼了下。
“现在你又要把我和贤妃画的恩爱情深，我们俩可是不见得没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