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立方讶异道：“哦？石贤弟也曾替胡大哥做事？”
石树“嘿嘿”笑了两下，意味不明。
胡大当家却是兴致勃勃将石树当初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他啊，十来岁的时候，在赌场赌博，被人追着打，老子出手救了他，他就黏上我了，非要跟着老子到山上当土匪。这小子看着也是个机灵的，老子就收留了他。”
昌立方了然，又问：“那石贤弟怎么成了盗圣，又离开了寨子？”
说起这事儿，胡大当家就有些牙根痒痒，没好气地伸手指了指石树。
“他平日里就爱去赌场，劫了银钱，就去赌。”
“后头认识了个老赖，跟着那老赖学了身功夫，又学了偷窃的本事，动不动拿寨子里的兄弟练手。把兄弟们的银钱都给偷了，最后全输光了。”
“老子逮了他好几次，也把他给打皮实了，这人贼性不改，老子最后就把他给丢出寨子了。”
石树又嘿嘿笑着：“都是小时候没学好，这手头痒，没讲兄弟道义，光祸害兄弟去了。”
“这小子，后头偷着偷着就成了盗圣。不过也是有良心，每回偷了东西，换了银钱还知道给兄弟们分点儿。”
胡大当家又有些疼爱地瞧着石树，转头对石树就是又喜又嫌弃的很。
“要不然，今儿看见了他，定是要将他大卸八块儿了才行。”
“哈哈，原是如此，看来石贤弟还是心头有杆称的。”昌立方诚心夸赞，又问，“那石贤弟，为何金盆洗手了？”
石树挠了挠耳朵根，调整了个舒坦的姿势，唉声叹气地摆了摆手。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后被逮着了呗。为了活命，就戒了偷盗，这都多少年没动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
胡大当家立马听出言外之意，骂道：“你小子，要是敢再拿老子这儿练手，老子把你的手给剁了！”
“那没有这心思，胡大哥放心，您这儿现在还难着呢，兄弟这些年也是讲良心的。”
听了石树的这保证，胡大当家还是稍稍放心，又问石树：“你这次回江南，是要干什么，回凤县？”
石树摇了摇头：“回那儿干嘛，那儿也没我牵挂的。唯一牵挂的就是胡大哥还有那些兄弟们，这不在这儿就遇到了？”
“那你是要干什么？”
“我是要来做生意的。”石树神秘地放低了声音，见着胡大当家不信，继续道，“刚刚那个，冯公子，他就是我的合伙人。”
听罢，胡大当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你跟那个傻小子一起做生意？小心最后赔的裤子都没得穿。你小子，是精明，就算金盆洗手了，转去做商，啧啧，不可能。”
“胡大哥，小弟在您心里就这样的？”
石树心痛地捂住胸口，又无奈解释。
“小弟，真的是在做生意。实不相瞒，那次栽了跟头以后，小弟就跟着官家做事了，一直被盯得紧，想不改邪归正都不行。”
“您不知道，这宫里的俸禄啊，简直是低的要命。小弟爱赌，那些钱都根本都不够赌一局的。邪道上走不通，只能在正道上想法子，这不就做起了生意？
（）
”
他的话说完，胡大当家和昌立方的神情就凝重了起来，警惕严肃地盯着他。自古官贼不对付，他们不得不警惕。
胡大当家假笑道：“原来石老弟金盆洗手后，是入了公门？”
石树面不改色，不以为意道：“正是，不是小弟夸耀，小弟如今是跟着当朝的丞相，冯希仁冯老爷。”
昌立方的眸光一亮，追问：“可是那位有着青天之称的冯丞相？”
胡大当家的面容也缓和了些，摸了把自己的络腮胡，道：“那个冯希仁，传的倒是铁面无私，本人当真如此，不是个假仁假义的？”
“自然不是。冯老爷绝对是这天下第一好官，第一清官！”石树伸出大拇指，很是自豪，“当初小老弟就是栽在了他手上，后来改过自新，他收我在身边，这么多年跟着老爷也是做了不少的大事的。”
闻言，昌立方竟是起了崇敬之情，道：“此人，不畏权贵，一心为民，公正廉明。便是江湖上，他也是颇负盛名。实不相瞒，昌某也一直想结交这位冯老爷，可惜……”
“昌大侠若是有此意，小老弟可以做个引见。”石树兴冲冲道，“冯老爷素来也喜侠义之士，定是会诚待昌大侠。”
“如此，便先谢过贤弟了。”
昌立方起身，甚是欣喜地朝石树抱拳行礼。
石树春光满面，胡大当家眼睛一眯，精光闪烁，冷笑一声。
“老弟，你这是到老子这儿挖人来了？昌大侠现在是老子的人，你这是也要把他挖到冯希仁跟前儿？”
“你这还真是给人做狗，做到极致了，变着法儿讨好！几年不见，你这人也愈发的虚伪谄媚了！”
面对胡大当家的辱骂，石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是赔笑起来。
“胡大哥莫要气恼，小老弟这只是引见一下。小老弟虽然生性谄媚，但也不是个受拘束的，若不是这冯老爷是个值得追随之人，小老弟早跑了。”
胡大当家冷哼一声。
石树立马站起身，跑到胡大当家旁边，贼头贼脑道：“胡大哥，小老弟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有好事儿，还是记挂着胡大哥的。”
胡大当家掀了下眼皮，给个面子瞅了他一眼。
石树道：“正好遇见胡大哥，这事儿就现在跟你说了。兄弟我找到一件极为赚钱的事儿，想着胡大哥要不要带着兄弟们一起来做。”
“就是你说的，和那个傻小子的生意？”
“没错。”
“你们做的什么生意？”
“开书局。”
“开书局？”胡大当家的嗓门儿都提高了几分，一巴掌打在石树脑袋上，嗤之以鼻道，“你让老子，带着兄弟，跟你一起开书局？是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老子脑袋进水了？”
石树摸着脑门儿，正经道：“胡大哥，不是小弟不给你透露。此次，江南郡出了水患这事儿，陛下也南下了，就是要彻底解决水患的各种问题。”
胡大当家往后一靠，双手搭在扶手上，眯着眼看他。
石树继续道：“这其中，就有一个，制暴民剿匪。”
“呵！”胡大当家立刻笑开了，活动着手指道，“怎么，你是怕老子的贼窝被那群废物官兵给剿了？老
（）
子在凤县的时候，你看哪个衙差敢靠近老子的山头半步？”
“那可不是，要不然小老弟也不会躲在大哥那儿，一躲就是那么多年。”石树附和一句，立马又变了脸，郑重道，“可是！……”
“你别给老子可是！”
胡大当家大手一挥，脚上一踹就要踹在石树腿上。还好石树躲得快，闪到了昌立方那边。脚上落了空，胡大当家啐了一口。
“老子就看看，谁敢动老子的山寨。”
石树无奈道：“胡大哥，小老弟不是长他人志气。若是在凤县，那凤山就是大哥您的地盘儿，还易守难攻。可这儿，胡大哥您也是初来乍到，还带着一群菜鸟……”
在石树的啧声中，胡大当家不得不考虑起他的提议，刚刚的戾气也收敛了许多。毕竟，石树说的是对的。
见着对方思考，石树还是好奇又问：“胡大哥，您为什么弃了凤山，来到这儿了？”
这个问题，看起来就像是件隐蔽的事情，胡大当家沉声反问：“你说说，你那些朋友的真实来历，老子就跟你透露些。”
昌立方瞧着他们二人对峙，心下婉转，这两个问题也是他最疑惑的。
“胡大哥。”石树嬉笑着，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那这生意，你考虑不？”
“开书局，能赚几个钱？我这寨子里，可是有两百来人。”胡大当家抖了下袖子，几番思量还是松了口，“你小子，要是敢骗老子，老子绝对把你剥皮抽筋！”
“那哪儿能骗胡大哥？”
石树又重新蹿到了胡大当家跟前，仔细地跟他盘算着。
“实不相瞒啊，这书局已经在都城开了一家，生意可是红火的不得了。冯公子正好要回来，便说江南郡的人多富人也多，再开个分店很是合适。”
“我们这书局，是和都城的一家画坊连着的。除了我和冯公子，我们还有个合伙人，她占大头。她出手的画册，都城的人可是抢着要。她后面的靠山，可是硬着呢。”
昌立方都起了兴趣，不是因为这生意，而是因着石树说的那第三位合伙人。
胡大当家也同样好奇，便问：“你说的这么玄乎，那这第三个合伙人，是谁？他后面的靠山，又是谁？”
石树卖着关子道：“这位主的，身份不太方便透露，她后面的靠山强硬的，胡大哥你也想不到。若是您入了伙，以后有机会，小老弟自会引见。”
“哦？还是个神秘的？”胡大当家笑了两声，“那老子想入伙，直接就能入了？”
石树一拍胸脯。
“那可不，您是我大哥，现在这书局的全权事宜，都是小老弟负责。”
“大哥，小老弟都跟你想好了，您领着的那些菜鸟，到底还是些老实的庄稼人，您也肯定是暂时庇佑他们。不如，就将他们送到难民村里去……胡大哥先别恼。”
“怎么说，小老弟现在也是丞相的人，这些人还是能安顿好的，绝对把他们送到正儿八经的难民村。”
“剩下的些泼皮无赖，还有以前的兄弟，您想留的，就都留着，只要他们手脚干净，就都进这书局。到时候，江南郡书局分店的店主，就是胡大哥您了。”
“胡大哥，您看这安排怎么样？”
（本章完）